若是这样的话,倒可以劝他们上书,以示内附。以他们的才智以及种种精巧的澳洲货物,只要事先进京活动一番,再呈览御前,朝廷大约不会不准。要是朝廷准许他们落户在临高的话,也算是解决了眼前的一桩麻烦事。
“贵众到了大明,难道就准备在这临高一隅长期待下去吗?”
“王师爷有何高见?”
王兆敏就把自己的见解说了一番。邬徳心里不以为然――这种招安的事情,眼下还根本谈不到。王兆敏见他不感兴趣,只好叹息了一声,不再说下去了。
邬徳却不便冷了他的心,道:“王师爷,不是我们不知道好歹。我们虽然学识浅薄,总还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王兆敏一怔,知道他说的有理。以澳洲人的所有之物,若是让朝廷知道了,且不说皇上如何,就是朝廷上下的大小官儿,还不是视他们为一块大大的肥肉?到时候种种刁难盘剥,敲诈勒索不问可知。
“是,是,贵众顾虑的是。”
当下不再谈这个问题,继续谈及征粮的细节。王兆敏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议“私费”,也就是征粮过程中县令照例有的一份好处。
这份好处,不仅县令要有,县里的县丞、典史之类的佐2官员都要沾润一点,不过大头是在县令身上。至于王师爷,也有一笔好处,照例在一百两银子上下。
过去虽然也有包户,但不是总揽,还要到县里来汇总,到底如何分润,照例由王兆敏主持,现在既然归了澳洲人总揽,这笔费用就得事先说说明白。
这笔好处,自然是从“浮收”里来。据王兆敏说,临高的惯例的浮收是正额每石附加三斗到三斗五升之间,视年景不同而定。
这笔浮收里,有一斗就是“私费”,也就是县里官员的好处,常规在八百石到一千石上下。
邬徳点头,这个数据和社会调查组得来的数字不大一样,似乎要低一些。回头得叫社会调查组再重点抽样调查一番。
“虽说是正额一石的耗米照例是三斗,实则苦乐不均。”王兆敏提醒道,“有些粮户,连一合耗米也不缴,有些却得交上七八斗的耗米。交与不交,交多交少这些花样,就都在书办手里,他的好处,也在这里找。”
“私费的事情,我就应了。”邬徳当即答应,“待到征粮结束,一并奉上。”说着又起身到了隔壁屋子里,他的随行警卫员带着一个信封,取了回到屋子里,双手递给王兆敏。
“这是何物?”王兆敏故作惊讶。
“关书。”邬徳极其诚恳的说道,“我等初来乍到,又是海外之人,对这些门道一无所知,此次即蒙县里赏识,得以总揽税赋,还得请王师爷多多指点提携。这是‘顾问’的关书。”
“不必,不必,哪里需要。”王兆敏很是客气的推脱道,心想这玩意岂可随便接受,到时候不就成了接受“伪职”的证据了?
但是见邬徳坚决要给,自己不收怕是要惹恼了对方,只好先收了下来,心想回去烧化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