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大路
夸克满面通红的从小屋子里出来,过了很久他才告诉李洛由里面生了什么:他被半强制的剥掉了裤子,然后被迫躺在一张铁床上,接着几个脸上蒙着白布罩,只露出双眼的女人过来,用蘸着药水刷子把他下面从前到后的刷洗了一遍。
接着他被清洗消毒过的部分被人仔细的围观了好几分钟,又被冰冷的象钳子一样的东西来回拨弄。夸克暗叫不妙,但是身边的彪形大汉使得他不敢反抗。
他接着听到有人在议论他的体毛太多,看不清楚,接着有人在讨论要不要给他剃毛。夸克大惊失色,自己又不是女人,下面剃了毛被人知道了不成了终身的笑柄。
他用官话和广东白话连声求饶,说他愿意放弃一切,请他们不要干这种让他蒙羞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是他的哀求起了作用还是对方认为无此必要,才算逃过了一劫。
“……我从临高回去之后好几天身上还有着那股药水的气味。”夸克无奈的说道,“这伙澳洲人真是奇怪的家伙!”
但是此时他铁板着面孔,一言不的跟着李洛由出了海关。
海关外又是一片石块铺地的广场。一行人正张望间,忽然一个青衣小帽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请问,这位不是从佛山过来的犹老爷?”
“正是我家老爷。”扫,不断的用铲子往里面铲着煤
不时有戴着藤帽的蓝衣工人背着工具推着车子走过。他们身上沾满了泥土灰尘,但是看上去精神很饱满,一个个体格健壮,肤色黝黑。还不时还唱着“……有力量……”的歌。这歌让听惯了浅吟低唱的李洛由听来和嚎叫差不多,不过的确非常的雄壮振奋人心。
劳工们很守纪律,有人拿着红绿小旗在指挥工作,但是没有挥舞鞭子的监工,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整个工地看起来就是井然有序。
李洛看着这沿河的工地,不由得咂舌。这样规模治河,临高要有多少人力物力的投入?更不用说修路造房……澳洲人在临高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如此说来,和澳洲人的合作是可以谈谈的了。李洛由认为:不管澳洲人是什么来路,他们的货色有多好,本事有多大,最起码的一点是能够自保。如果他们没有能力自保,迟早不是给官军就是给海主们驱逐消灭,合作对自己就没多大的好处。
只有他们能保证自己在临高待下去,合作才有可能。正如他的主要合作伙伴葡萄牙人一样。
现在看来,澳洲人在临高的投入极大,既然有如此大的投入,他们必然也有保卫自己财产的能力和决心。有这两点,他李洛由就可以和澳洲人谈更为深入的合作。
李洛由一行很快就到了县城,他一路上已经看够了澳洲人修建的丑陋房子。说丑陋不是房子不够坚固或是房子修得不好。而是所有的房子全是按照标准的几何造型修建的,几乎看不到曲线。所有的房屋除了涂白之外没有任何的装饰,许多房屋从外形、比例到尺寸一模一样。澳洲人的建筑最大特点就是实用而坚固,楼房很多,不但有二层,而且有三层四层乃至五六层的。李洛由不大明白,临高的荒地多得是――沿着大路,许多地方不要说村镇,连田地都没有,都是荒芜的草莽――为什么澳洲人还要用这样节约土地的做法。
眼见县城的城墙已然在望,城门口不远处却矗立着一座圆形的堡垒式建筑。
与城堡周围是大片农田,有的已经插上了绿油油的秧苗,有的却是开满了金黄色的菜花,有的是成批的各种蔬菜,也有种着不知名的绿色的作物。长势极好,比起沿路的农田要规整兴旺的多。李洛由不觉暗暗点头,这地方
轿子抬过的时候他注意的看了一下,城堡的门开着,坐着几个妇女,有的在缝补衣服,有的抱着孩子说话,一派平和的景象,但是城门楼上却有手持长矛的丁壮的在放哨。
“这是什么地方?”
“回老爷的话,是学田庄。”
“学田庄?”
“是,里面住得是种学田的长工和家眷。”仆人说,“四周都是临高的学田。”
“这学田照管得好!”
“这是澳洲人的天地会承揽包种的。”
“澳洲人还会种地?!”李洛由更加吃惊了。外面的消息只说他们“善技”、“能工”,做得出许多精巧的玩意,没想到他们还会种地!这倒是天大的新闻。
“没错,”仆人指点着,“这一带的学田原本是十不收一的地方,自从天地会来包种才变成这样的。老爷您有所不知,光种田前花得一番功夫就够吓人了。”
说着他饶有兴趣的说起澳洲人是如何翻田整地,如何开沟,澳洲人怎么用十多头牛拖着铁架子在地里做农活,怎么运来成车的黑炭和石灰撒在地里……李洛由仔细的听着,愈觉得澳洲人的来意与欧洲人不同。欧洲人,不管是哪国的,到大明来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通商贸易,要不干脆就是抢劫掳掠,从没听说过有人对种地感兴趣的。当然,他们不感兴趣情有可原――大明即非他们的家乡,又不能作为殖民地屯垦。
澳洲人在这里招募流亡,修路筑城,疏浚河道,办理屯垦……李洛由虽然没怎么念过史书,也知道这种做法远远过了海商的需求――葡萄牙人占据澳门不过是求得一处居停歇船之地,澳洲人却是在营建一个“小澳洲”了!他忽然想到:莫非这里又是一个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