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说的不夸张,王七麟进入书房一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书卷,许多是手抄本,是冯亮一笔一划抄写出来的。
就像冯母和冯赵氏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喜欢读书的男人。
书房门窗破旧,书卷众多,但环境干净、桌椅书本排放整齐,笔墨纸砚四宝搁置的规规矩矩。
王七麟随口问道:“现在每天还有人来整理书房吗?”
冯赵氏哀伤的说道:“是我婆婆,她每天给我大伯哥整理书房,这件事她已经给我大伯哥做了二十二年了。”
听到这个数字,王七麟忽然反应过来:“你婆婆今年贵庚?”
“四十六岁。”
王七麟一惊,他看到的那老妪像是六十四岁!
失去儿子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
冯赵氏从桌子上拿出一本书给他看,说道:“这本书是我大伯哥从烂陀寺回来后抄写的一本书,除了外出挖坑和陪我们说话,他其他时候便借书抄书,王大人,您说一个要自杀的书生,临死前还会做这种事吗?”
王七麟摇头。
他接过书本一看,书名是水经注。
徐大放眼扫了扫,赞叹道:“这里的书真全啊,四书五经,诗经、荀子、扬子、文中子、老子、庄子,各朝代史籍,齐民要术,书桌这里还有梦溪笔谈、大唐西域记……厉害啊!”
他拿下书本翻开,许多书页有批注。
看过几页后徐大皱眉道:“文采斐然,冯先生此人有大才,与我这个秀才不一样。以他本事,怎么会中不了举人呢?这绝不可能啊!他这才华能做进士的!”
冯赵氏苦笑一声,道:“或许我大伯哥没有这样的命吧。”
书本里没有找到线索,王七麟继续翻看别的物品,然后打开抽屉他看到里面有许多信件。
冯赵氏说道:“这是得知我大伯哥去世,他的许多朋友发来的吊唁信。”
王七麟拿出信件一边观摩一边问道:“你大伯哥有不少外地的朋友啊。”
冯赵氏笑道:“他年少成名,曾经引来九洲各地许多游学学子前来拜访。我大伯哥此人性格和气,即使自小成名也从无倨傲之心,所以哪怕是跟一些学子仅仅聊过一次,也能结交下来成为朋友。”
一封封信件摆开,徐大忽然说道:“等等,七爷你把手里这封给我。”
王七麟手里的信是最后一封了,他递给徐大,徐大仔细看了看信封又摸了摸,问道:“这封信可曾打开过?”
赵冯氏说道:“都打开过,以前有衙门的老爷来看过,但他们说没有问题。”
徐大冷笑道:“没有问题?问题大了!这封信是谁写的?”
赵冯氏摇头,王七麟凑上去一看,信封上竖着写了两列字,右边的一列字是冯家地址,往左边一点写的则是‘冯生先忧台起’,然后就没有了,没有写信人地址,起来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好着呢,晒晒日头。”
一听到这会,四人猛的怔住了。
王七麟打眼扫向书桌,舒宇使劲抽鼻子,徐大含上了冰台珠,然后他们都没有发现鬼魂存在的痕迹。
唯有沉一猛的看向书桌后的椅子,一脸震惊。
徐大赶忙低声问道:“看见什么了?”
沉一严肃的说道:“无量天尊,小道看见一个书生坐在椅子上,你们不会看不见吧?”
一听他开口扯上三清,其他人就知道他在胡扯了。
徐大冲王七麟说道:“正常正常,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
沉一有时候疯癫,但他不傻,所以听懂了徐大的话,就说道:“阿弥陀佛,那你能听懂狗的话,说明你也是个狗啊?”
冯赵氏说道:“诸位大人误会了,我婆婆在自言自语罢了。她眼睛看不见了,这样对她或许更好,她可以装作儿子没有死,还在书房里,只是自己看不见,然后收拾书房的时候继续与儿子说话。”
冯母果然又说了起来,她收拾一会就念叨一句,当她收拾到书桌的时候,忽然哽咽了:“先忧呀,你素来懂事,不管娘怎么唠叨,你都笑着听、从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嫌弃自己的娘,可你知道吗?娘现在真希望你能叱责两句,骂娘啰嗦、嫌娘唠叨……”
王七麟摆摆手,带着三人离开。
冯父送他们出门,一直送他们出了巷子,老汉嘴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便长跪在地送他们离开。
王七麟走出老远要拐进另一条路了,回头一看,老汉依然长跪在地。
徐大心里不是滋味,他说道:“唉,冯亮不像是自杀的人啊,而且他那么懂事,自然清楚自己死了会让爹娘多难受。唉,但现在看证据,他还真是自己进入泥坑死掉的。”
王七麟说道:“一切未可知,我们先回去,反正咱们要继续调查,下一步去烂陀寺。”
回到驿所徐大去看信,木兮和鱼罩罩前去帮忙,人多力量大,王七麟坐下不久看到徐大三人急匆匆跑进来:“七爷七爷,有发现、又有发现!”
鱼罩罩颠球跑在后面着急的说道:“是我发现的!”
徐大扭头想说什么,结果往她身上一看,咽了口唾沫赶紧扭头。
木兮就在身边呢,他不能露出本色。
他们是从信纸内容中有所发现:‘昨夜梦中与君把酒言欢’、‘前两日梦中刚同游大红谷’、‘几日前梦中相见’……
十八封信中有十二封提到了类似的话,都是最近梦中与君如何……
见此王七麟立马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