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楼在姑苏城的地位很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它是整座城内最高的建筑,仅此而已。
在登州楼刚刚建立之时每时每刻都有许多人来此打算登顶,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时间长了这份热情也就淡了。
而且因为这楼真的很高,爬到上面再爬下来很累。
渐渐地也就没人再去爬。
闲人总会有,爬楼的人也会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循规蹈矩的往上爬。
比如李休,也比如此刻正站在楼顶的两个人。
登州楼顶高耸入云,站在上面可以看清楚整个姑苏城,但城内的人抬头却看不见楼顶是什么模样。
自然也就看不清站在楼顶的这两个人。
“想不到你会来。”
这里站着两个人,穿的衣服也是两样。
其中一人着白衫,面容平静,傲然而立。
还有一人穿着道袍,面容冷峻,眉眼之间满是杀伐。
两个人已经在楼顶站了半日的时间,从日出开始李休下楼的那一刻开始二人就在楼顶站着。
开口说话的便是那身穿白衫的男子。
白色长衫穿在身上就像是云中之人,身在凡间却又高高在上。
“我也想不到你会来。”
道袍男子目视下方,淡淡道。
“我来不奇怪,你来才奇怪。”白衫男子倒是不在意下面的事情,反而是微笑看着身旁之人,好奇问道:“武当不想沾因果,所以除了王知唯之外其余人皆不入世,前不久你去了一趟巫山有理可循,眼下却来到了这里,为了什么?”
裴子云说道:“因果这东西很麻烦,除非永远不入世,否则一旦下了红尘就一定会沾上,我只是去巫山救了王知唯一命,染上的因果到今日仍旧无法清算。”
白衫男子挑了挑眉毛,觉得有意思极了,最怕入世的一群人却不得不入世,这还真是滑稽的很,于是问道:“所以你就来了?”
裴子云点了点头。
白衫男子又问道:“那你为何不下去?”
裴子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因为此间于我有两份因果,很麻烦。”
李休是因果,长林也是因果。
这就是两份,各还一份,所以很麻烦。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着楼下城内,继续开口追问。
这是在问为何白衫男子也来到这里的原因。
白衫男子仍旧没有回答,而是抱着胳膊兀自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处理得好,两份因果或许可以同时解决。”
他吸了吸鼻子,白云和秋风一同进了肚子,呛得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就像是在看一场戏。
裴子云的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在意他脸上的表情,两份因果因为彼此的原因聚集在了一起,他说得对,只要做得好,两份因果也许可以同时解决。
“不说话就是赞同我的意思咯?”
白衫男子用手肘轻轻地怼了怼裴子云的手臂,挑眉问道。
裴子云眉头皱的在登州楼顶俯视着城内,目光透过遥远的距离落在了慕容英杰的脸上。
“原来如此。”
白衣男子咧着嘴,轻笑道:“那么现在你可想沾一沾因果?”
裴子云回答道:“如果许骄人不在城中,我一定会。”
“有何不同?”
“慕容英杰与许骄人我只能打一个,打不过两个。”
“这倒是,论实力你比我差多了。”
白衣男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
裴子云又看了他一眼,却难得的没有反驳。
他那话也很好理解,如果他现在下场与慕容英杰做一场,即便最后赢了也绝对会受重伤,那样一来就对付不了许骄人。
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了结因果,所以哪怕此刻心中战意再盛也终究要压下,不能本末倒置。
“那你我就在看一会儿,我觉得这位世子殿下还能撑一会儿。”
白衣男子的眸子变得玩味起来,就像是在看一场大戏。
姑苏城,长林,李休,听雪楼四大势力混在一起,足以撼动天下。
但在此人的眼中就只是一场戏,一场还算不错的戏。
......
慕容英杰的剑已经出鞘,那声剑吟不在响起,他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整理着自己刚刚穿在身上的衣服,长剑指着地面,雨水落在剑上。
四下全都是人,数百青衣,还有疾驰而来的姑苏城游野修士,慕容府四周出现了数不清的江湖人持刀剑而立。
但却无人说话,安静的大地上所能够听到的就只是慕容英杰那透过雨水所传出的平静而又骄傲的声音。
“姑苏城主慕容英杰,谁来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