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贺宁西还想说点什么,那边就剩下忙音,贺宁西不自觉拧起眉,抬头仰望着,虽然院子不大,筒子楼倒是密密麻麻围了半圈,少说也有百户人家,谁知道戴嘉辰住哪间?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完全变黑估计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事,贺宁西没办法,只得走到那体育器材的边上站着,把自己置身到这小院的中间,保证戴嘉辰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自己。
他舍不得走,起码现在不想走,不是戴嘉辰喜不喜欢他的问题,而是他喜欢戴嘉辰,现在知道自己一松手戴嘉辰就要从身边溜走了,不行,贺宁西不愿意。
眼看华灯初上,戴母已经津津有味的吃起了饭,配合着新闻联播,不过吃了没多久就留意到戴嘉辰的异样:“怎么,不舒服啊?”
总共就两盘菜,戴嘉辰还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小口吃着,见戴母投来关切的眼神,不得不把碗端起来装作很有胃口的样子:“哦,新闻看得太入迷了。”
其实他哪里在看什么新闻,戴母没注意到,点点头,戴嘉辰又噌地站起来:“我去房间拿个水杯。”
几步走回房间,急忙站到窗户口,底下路灯照亮得空地,那人影还是依旧伫立。戴嘉辰的屋子因为没开灯而漆黑,就站在这片黑暗里专注地打量着贺宁西。
晚上天还是很冷的,再一起风,冻得人打哆嗦,况且他外套都套不到身上。
戴嘉辰心焦又心痛:贺宁西,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分明是自己吻他在先,又三番五次挑起话头,在这件事情上从头到尾就没有负起责任,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获得利益的那一方。
戴嘉辰忍无可忍,终于拨通了贺宁西的电话。
甫一接通,就率先道:“你回家去吧,我吃过晚饭看看电视就睡觉了,没有出去的理由和必要。”
贺宁西在那边说:“我就是想和你谈谈。”
戴嘉辰低下头,叹口气,声音轻的近乎呓语:“谈什么呢?贺宁西,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用我的错误来折磨你自己。”
许是他在屋子里待得太久,戴母进来了,啪地按亮了灯,戴嘉辰本来吓了一跳,陡然回身。
“你干什么呢?取杯子怎么不开灯?”
“哦,我打个电话。”戴嘉辰把手机下意识背到身后,“就有个同事突然有事情和我说。”
“那你也要开灯嘛。”戴母无语地笑了,“你有时候跟个孩子一样,做事情太一门心思了。我先帮你把杯子拿出去,你和同事慢慢聊。”
等母亲和上门出去,戴嘉辰捏着手机,倍感沉重,坐在床沿上:“贺宁西,其实我离开西坛,对你而言并不是件坏事,我去那里上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复你爸,你现在这样,以后要在我和你爸当中做选择,你想过吗?”
贺宁西微微一愣,他怎么能没想过,只是现在戴嘉辰这么说就太可恶了,他喜欢戴嘉辰,被这样一波冷水浇住了头,可是他能怎么办?
“……”
听不见他的声音,戴嘉辰艰难地说:“现在我辞职,以后我……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和你爸面前,你也就不用再纠结了。”
说完,戴嘉辰自认为已经点破了事情的各种要害,贺宁西但凡有点理智,都会走人,于是挂了电话。
关掉房间灯,退出门,他甚至不敢走到窗边再去确认一下。
戴嘉辰想打起j-i,ng神吃饭,可直到母亲就着八点档的电视打起毛衣,他的内心依然翻江倒海,贺宁西走了吗?
他想看一看,可是觉得如果现在看到贺宁西要是还站在楼下,要怎么办?但如果贺宁西走了呢?那不就意味着和他以后形同陌路了,连想见他一面的时候都要偷偷的去看他,再也没有机会抱着他,和他说话了吗?
戴嘉辰反复着,无法从任何一方面真的说服自己。
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自私,不肯丢开手,又怕失去他。
那种他会从生活里消失的感觉,不像车里他突然抱住自己摔到时发出的重重声响,而是无声无息,戴嘉辰从前不敢回忆,现在不敢预测。
戴母看戴嘉辰始终心神不宁,眉头紧缩,低垂眼帘不知道再想什么,知道时间报时九点,他想被惊醒一样,跳起来就冲回房间,不出五分钟,他又冲出来,拿了件外套,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妈,我出去会儿。”
“哎,嘉辰,嘉——”戴母惊讶地半起身,不过戴嘉辰在门口飞快地说了句:“我去办点事儿,没事,您放心。”
而后他就消失在铁门后面,戴母终于点点头,儿子要说放心,那就没问题的,比坐在这儿心烦意乱强,她想。
戴嘉辰住五楼,他简直是冲下了楼,不过步速依然也没有心跳快,心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某种强有力的东西在推搡他,拽拖他,他知道,他跳下去是一定就出不来了。
可是真的看见贺宁西还站在那儿,挑那路灯光线的下面,视线的最中心,戴嘉辰几乎是冲过去,跑到贺宁西面前停下。
贺宁西冻的脸都僵了,看到他,表情不自然地一笑。
“咱们到哪儿谈?”
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没生气,很温柔,他比戴嘉辰先转身,摸着自己的口袋,嘟囔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咖啡馆还开着,我想进去暖和暖和。”
戴嘉辰在身后,跟着他的步伐:“出门左转有间面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