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有听到名濑的话,朝仓甚至以为他被吓晕过去,正想回过头去看看情况,可下一秒,他的背后却忽然抵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嘶——”他被撞得吃痛地从牙齿间发出嘶声。“你他妈在做什么?”
“对、对不起,朝仓同学。”那是名濑颤抖的声音。“我,我很抱歉……为我一直以来的追问和逼迫。”他的额头抵在朝仓的背上,像是赎罪一般地,跪坐在他身后。
他揪紧了放在膝上的双手,双眼一闭,眼泪便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你哭个什么劲?”即使他使劲压住自己的哭声,可不停加大的呼吸声与颤抖,却仍让朝仓清楚地知道他正在啜泣——就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伤口?
“我、我很难过。朝仓同学,我真的很难过——”他擦拭着自己不断涌出的眼泪,可那些眼泪却像是无法关下的水龙头,越是用手去擦,便流出越多,“我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朝仓同学。”
“后悔没有更早当上我的玩物吗?”朝仓心情糟透了,可比起单纯的烦躁怒意,他却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心也随着身后之人的啜泣声而揪成一团。
“后悔——后悔没有更早的挺身而出、保护你。”名濑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到他背上其中的一个伤疤,手指颤抖得几乎让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触碰到那个创口,“在第一次遇到朝仓同学,第一次被朝仓同学拯救了之后,我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努力,努力变成可以保护你的那个人——而不是像那样被揍得惨兮兮的却毫无反手之力,只能等着朝仓同学为我挡下拳脚。”
“你知道吗?朝仓同学……”他勉强地笑了一声,却因为啜泣而变得支离破碎,“今天能够为你挡刀,我心里实在太高兴了。因为我觉得我终于成为了那个能够配得上你的人,可以站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今天即使你再怎么不高兴,我都不想就这样离开——我太贪心了,即使只有一线机会,我都想要努力地抓住。”
“可是……”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大哭出声,“可是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没办法……我做不到,即使我再怎么学习柔术,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做到自己的承诺——我好不甘心,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遇到朝仓同学?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终于有了能保护你的力量的时候,却发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没办法赶去的时候,朝仓同学就已经受到伤害了。”
“我好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到……可是我却还是不甘心——即使发现自己根本配不上朝仓同学,却也完全不想放弃——”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朝仓同学……你可以原谅我吗?原谅这样没用的我……原谅即使没用还是想赖在你身边的我……”
额头忽然一凉,他抵着的那个人往前坐了一些,名濑先是一愣,在意识到那很可能是一个拒绝之后,他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伤心难过,忍不住用手臂挡在自己流泪的双眼前,放声大哭。
“朝、朝仓同学——对不起,对不——”
他的第二句道歉还没说完,便被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哭得这么大声,脸也哭得这么丑,”朝仓用力地抱着他颤抖的身子,嘴里却依旧挑剔地嫌弃着,“我真的再也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了。”
“朝仓同学——”名濑崩溃一般地回抱住他,“不要丢掉我……”
怎么可能丢得掉呢?
再怎么讽刺的言语,再怎么恶劣的玩弄;即使是完全丢掉自尊与羞耻心,即使是面对一个不慎就会酿出大祸的危险,即使是亲眼目睹他不堪的过去——这个人,从来都没有选择放弃离开,而是牛皮糖一样的、像现在一样地,只会没用地哭泣着让他不要丢掉自己。
朝仓紧紧地抱着怀里大哭着的这个人,轻声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
他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如果你敢擅自跑掉,那我就是打断你的腿,也要把你捆在我的脚下——你哪里都别想去。”
他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是、是的!”怀里的人的反应比他还要激烈许多,简直像是要把自己与他永远镶嵌在一起似的更用力地抱住他,“绑住我吧,给我戴上链子吧,让我哪里都去不了,永远地待在你身边吧——”
“下手重点。”朝仓懒洋洋地横躺在榻榻米上,双手枕在脑后。他腹部上有一块已经变为紫色、拳头大小的淤青,此时正被沾了碘酒的棉花球轻轻擦拭着。“你怕什么,我又不怕痛。”
正在给他上药的是哭得眼睛都肿了、鼻子也红通通的名濑。他委屈地看了朝仓一眼,“可是我担心加重朝仓同学的伤势。”
朝仓不屑地嗤笑一声,“就你那点力度也能加重伤势?别啰啰嗦嗦的,这种伤口不用力搓就好不了,这可是经验之谈。”他正要得意洋洋地讲起自己曾经的英勇战史,却发现面前的人鼻子一抽,似乎又有开始落泪的趋势。他立即头疼地大叫一声:
“你给我停。”他危险地瞪了一眼名濑,“再哭我就把你丢出去。”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那么多眼泪,之前抱着他哭了将近三小时,明明自己的嗓子都哑了眼泪还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他现在真是一看到名濑要哭就全身发麻,头都要炸了。
“是、是……我知道了朝仓同学。”名濑使劲地抽了抽鼻子,“那我就用力了,你忍耐一下。”
朝仓刚要应,腹部上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