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落噢了一声,心道难怪。
“当年云碧娘娘的死还没来得及彻查,线索摸到皇后身上,就不了了之了。最后以不慎落水草草结案。这里面没有皇帝的意思谁信?”
唐落继续问道:“那换信物就换信物吧……为何说丢了?” 这么兜兜转转兜了个大圈子,又是丢血龙参又是丢滴泪灵芝的,就为了让叶寻回个家?
诺安表情也有点无奈,道:“这个还真不奇怪,你知道当时三少爷为何离家不?间接原因是二夫人受气,直接原因是叶老爷逼婚。”
“逼婚?跟谁?顾伊?”唐落想起顾伊的脸就很烦。
诺安耸耸肩,“这个你到时候自己问三少吧。”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太子和二皇子都倒了,谁能获益?自然是三皇子。”
诺安爬起来,走到桌边,在桌上摊了张白纸,取笔架上一只短毫沾了点墨水就在纸上勾画。
“三皇子是廖贵妃的儿子。廖家大户跟叶家和莫家可都大不相同,这个是真正的世家,祖上都是明经科进士科考出来的。廖贵妃为人低调,长得一般。这种无欲无求的可能比较对皇帝胃口,皇帝真是半点不怀疑她。”
“所以这件事情想查明白,突破口就在廖贵妃。”诺安笔尖一勾,在廖字上圈了一圈。
“皇宫里想伸手也太难了。”
诺安点头道:“宫里的事情不用管,让三少c,ao心去。所以,你猜廖贵妃设计皇储,廖家人知不知道?”
“万一我们想错了呢,万一太子真的是自己得了病,或者是过了病气,不是查无实据么。”
诺安笔尖不停,在纸上勾出一个“毒”字,口中道:“兰妃亲自探过脉,能确认是毒,但是她没敢说。”
“可是,”一堆信息在唐落脑袋里运转起来,“廖家是如何知晓这种毒的,若是兰妃也解不了,那这毒方子是何处来的?”
诺安笔尖一顿,“方子……”
唐落也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而且,这毒听起来就像是慢x_i,ng的,一定不是一日两日就搞坏了身子。下毒的方子肯定还在。”
唐落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来。
诺安与唐落的视线在空中交互一瞬,各自笑了。
唐落唤跑堂小哥进来,交代他几句话,递给他一张字条,让他在楼下等人。
一五一十交代好后,唐落终于舒了口气。他一大早上心里头跟坐了过山车一样,胸腔里震动不停,扑通扑通的声音直传进心里。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唐落、诺安二人一人口中叼一块梅子,俱是一惊。
唐落把自己的梅子嚼一嚼咽下去,胡在口中嘬了一圈,再吐到一边。
林掌柜的声音传进来,“老板,您醒着吗?”
“宫里来人了。”
唐落眯起眼睛,示意诺安在这里等,自己则边整理衣裳,边回道:“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去见,劳烦稍后,万不可怠慢。”
林掌柜在门外躬身,影子映在纸窗上,留下矮胖模糊的一个影子。
“是。”
素秋阁里,煮茶的炉子氤氲朦胧的蒸气,整个房间像是云雾缭绕。一男子束着发,着宝蓝常服跪坐着自己烹茶,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
林掌柜站在门外扣了三下门板,道:“官人,我们老板来了。”
“哦?”男子挑起一边眉毛,“进来吧。”
唐落把林掌柜的忐忑看在眼里,手背在身后朝他摆摆,示意他回去吧。
林掌柜有点犹豫,这位看着就是不是善茬,唐落却示意他无妨,自己径自推门进了去。
男人的脸是陌生的面孔,唐落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男人不语,也在观察。
唐落垂眸,突然笑了笑:“皇子殿下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男人似乎并没有意外唐落会猜到他身份,松开茶碗,举起双手在空中拍了个响,说道:“叶夫人好眼力。”
唐落冷眼看他。这人端的一身贵气,乍一看比叶寻、莫少勤这些世家公子身上还多了点什么。走近后再仔细看了看,唐落终于发觉,这人身上有种天成的自信,那种,与生俱来的天下为我尊的气场是后天培养不出的。
只是不知,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
唐落换了身鹅黄色绸缎制的宽袖外袍,西陆天凉,内里搭一套小袄,身上暖和,双颊泛红。小腹的位置能看出来些许腹部隆起的轮廓。
男人勾起唇角,朝唐落走过来,一步一步,直到他鞋尖压上唐落的,方才低头看他。
唐落竟也不躲,半抬眼眸,表情里带着大不敬。
“父皇指明要你入宫,下的密旨。”男人手朝桌上一指,唐落顺着看过去,桌上果然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正好你也进宫劝劝叶寻,别把事情搞大发了。大家彼此心里门清,何必呢。”
看来是三皇子了。
唐落偏头让过他欲捏自己下巴的手指,朝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开房门道:“三皇子不是说进宫?这就动身吧。若是让皇子贵体因着唐某一介草民耽搁,唐某着实惶恐。” 他口中说着惶恐,脸上却半分起伏也无。
三皇子玩味地看他一眼,顺着唐落亲自打开的梨花木门走了出去。
唐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加掩饰的眼神,心里冲着他比了个中指。
他缓步跟在三皇子身后,也不顾和三皇子步调保持一致,自己怎么舒服怎么走。还不忘跟后面跟出来的诺安摆摆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