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俩眼睛都有问题,都不像,就背影和那个谁一样挺拔,和周迅演——”
“嘘嘘!我没看清正脸,我不干,我要追过去……”
谢明江摸出香烟盒子,点着一根烟,刚才从别墅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别样心情,不过马上就后悔把车子停的太远,那种刻意凭吊什么的情绪不适合他,快到a大校门口,后面突然疯跑来个女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在谢明江前面几步开外突然倒着走,呼喊后面同伴:“你们几个快一点!”
她面颊红红,似乎是天气太热,不留神,从校园里骑出辆自行车,差点将她撞到,谢明江本能拽了把,那车子也朝反方向歪去,车上人立刻摔倒在地。
“谢谢!”女孩朝谢明江一个劲儿鞠躬,后面的同伴也围上来了,见她无恙,有的大着胆子说,“叔叔你着急吗?请你喝饮料?”
有的暗暗示意:“什么叔叔,是哥哥!”
谢明江不堪其扰,懒得回答,后边那人放下兜帽,爬起来走到摔倒女孩的旁边:“小姑娘,你没事吧?”
谢明江猛然抬头,随着女孩摇头,那人也自然而然望向他:“你没事——”
两人相互凝视,许久不语,谢明江冲几个小姑娘随便挥挥手,她们看谢明江兴趣缺缺,神色严肃,都走了。
周卓重新戴起兜帽,也重新骑上车打算离开,谢明江走到他身前就那么握住车把子,周卓抬起眼皮,即使在兜帽帽檐的y-in影里,汗水沾s-hi睫毛,他也有两颗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地凝视着谢明江。
谢明江注意到他擦破的胳膊肘,拿出条格子手帕。
周卓不接,车头突进了下。
谢明江固执不让他走,又找出包刚开封的纸巾扔过去,周卓下意识接住,随后懊恼地偏了偏头。
微微叹气,拿出一张就着山地车水壶里的一点清水擦伤口。
谢明江也松开车把,手揣回西裤兜里。
“你怎么在这儿?”
周卓当然不说话。
谢明江换个问法:“这么热的天,你们没部车?陆杉就让你这么在大街上跑?”
周卓听他的潜台词是说陆杉不好,马上有反应了,昂起脖子:“有车,借给他学弟一部山地车,我过来骑走,让他就在宜家那边等我。”
谢明江点点头,伸出手。
“干什么?”
谢明江随手往校园里面一指,很含糊地说:“正好路过垃圾桶。”
周卓迟疑片刻,把用完的纸团放谢明江手里,为掩饰尴尬,随口发问:“你最近住这儿?”
“不是,我来卖房子。”烟抽到一半,谢明江说,“半山那套别墅,卖给张纬民了。”
周卓明显愣了下:“为什么?”
“我缺钱。”谢明江边说边笑了笑,“我以为我为什么缺钱这消息应该传得满城风雨,陆杉和你真的不知道?”
周卓立刻闭上嘴,正儿八经却意味不明地点点头,谢明江从他的神情里看出点端倪,他显然不是没有耳闻,但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此时此刻,谢明江的心情说不出的轻松,其实能和周卓有这样平静的交谈已经远在自己意料之外,简直是梦里的渴求,无法控制地,他说:“不知道你在这边儿,把你的跑步机送给王纬民儿子了,那本来是你的东西。我一次都没跑过,也没让别人跑过——”
周卓摇摇头,打断谢明江:“你不需要,我也不需要。”
谢明江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好了,就像你希望的一样,现在咱们之间什么也不剩了。”
周卓抬起眼皮,有些绷紧的面容出现一丝软化,约莫几秒钟后,那是谢明江完全没有想过的,会从周卓嘴里说出来的话:“谢明江,你好好过吧。”
等谢明江再反应过来,他已经骑车走远了,刚才句话那轻飘如呓语,仿佛不曾真实存在过似的。
谢明江在原地伫立许久,直到那个背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视线里,知道有什么东西真的消失了,在他和他之间,并且终于再也不会回来。
这种完全被掏空的心情很难用难受或者好受来形容,谢明江怔愣发呆,突然脖子一冰,回头,谭以星拿着一根雪糕站在他面前:“吃吗?”
“不吃,你吃。”
“我的我早吃完了。刚才看到你和人聊天,我就过去又买了一根给你。”谭以星挎住他胳膊,“那人真像周卓。”
谢明江撕开包装纸,三两口吃完:“就是他,正好他来拿借给别人的自行车。”
谭以星愣了片刻,突然拽了谢明江胳膊一把,企图亲他耳朵。
结果谢明江灵巧往旁边一躲,只亲到他领子。
嫌弃地碰碰衬衫领角,谢明江不懂他的少男心,大煞风景道:“少拿我衣服擦嘴,擦脏了回去你洗吗?”
谭以星的欣慰感慨顿时化成灰,脚步逐渐放慢,在他身后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下谢明江倒是很敏锐地回头了,刚吃完雪糕的嘴里喷出应景的冷气:“在我背后挤眉弄眼地干嘛呢?叫你在校园里感受一下学霸的氛围,你感受到没有?我看我又是对牛弹琴。”
都放假了,留校的人又不多,校园里人影子都不见几个,哪有那么浓郁的学霸氛围让自己感受啊真是,谭以星跟在谢明江后面,三步踢飞一颗石子,五步拨弄一下树叶,像只活泼的猴子。
谢明江说完一句又一句,犹不过瘾,一直说到停车处,谭以星终于受不了了:“谢明江,你越来越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