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抬眼,元非晚就知道那种敌意来源是谁。听见萧欥问,她便笑了笑。“与其说他们的目标是胜,还不如具体点,说他们的目标是你。”
萧欥十分赞同地点头。不是他自吹自擂,实在是他对吐蕃太强硬、并且屡战屡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把他视作眼中钉r_ou_中刺;吐蕃人想对他不利,完全不是新鲜事。
“所以你现在连累我也成为目标了。”元非晚为这个做了个总结。
萧欥眉毛瞬时皱得死紧。“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吐蕃不会想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来对付他吧?比如说色诱之类的?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元非晚笑道,分出注意力去观察棋盘上的局势。
萧欥顿时毛了。他不管吐蕃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绝对不想听到自家夫人嘴里说出诛心之语!“呵呵,有本事就让他们和我在战场上见真章!其他恕不奉陪!”他坚决地表示了自己的不买账。
“可我想,正是因为不想和你硬碰硬,他们才来这招。”元非晚继续道,“不然他们来长安做什么?其一,干掉葛尔东赞;其二,干掉你!”
这猜测实在靠谱,然而被立成靶子的萧欥竟然笑了。“那就让他们试试——不管是葛尔东赞还是我,他们都不会得逞!”
“可我看吐蕃国师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元非晚继续笑,同时拿起面前的酒爵微抿,借以掩饰他们正在谈论的过程,同时把话题转回去。“想必他是很愿意和你……咳咳!”
这突然冒出的声响让众人都为之侧目,包括御座上的皇帝以及额头正冒汗的惠安大师。
“儿臣不小心呛到了,”放下酒爵的元非晚赶紧道,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请父皇恕罪。”
皇帝深深盯了她两眼,摆了摆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棋局上。惠安大师那一步棋已经卡了很久,但他这次看了棋盘一会儿,就把车往左推了两格。
这一步看起来完全是废棋。阿诗那社尔觉得对方已经被自己逼入了绝境、故而随便移动充数,嘴角溢出了笑容,照着自己之前的想法继续推进攻势。
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是萧欥。“你刚才怎么了?”他悄声问,“好好地怎么会呛到?”开玩笑,他夫人这x_i,ng子,怎么可能突然在中间露怯?百分之八百装的!
元非晚用同样的声调回答他。“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她刚才蓄意往左推了酒爵,只要惠安大师不傻,自然知道如何做!
这种小动作太微妙,萧欥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等他照着这种改变再推演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明显的喜色:“干得好!”
元非晚抿唇一笑。
阿诗那社尔棋路剑走偏锋,惠安大师一时不察,便给对方得了先手。一步错步步错,棋盘上便显出全盘溃败之象。
然而实际上,阿诗那社尔的棋艺还真没j-i,ng湛到能把惠安大师逼得只能溃败的地步。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惠安大师从未面临如此困境,事情又很重要,紧张到脑袋一时卡住也是正常的。
元非晚便瞅紧了这个机会,刻意打了个岔。如果不被发现,自然好;若是被发现……啊哈哈,她只是偶然被呛到而已,和棋局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半柱香,阿诗那社尔便觉出不对来。刚才他还是胜券在握,如今棋盘上却转而陷入了胶着的情况。他擅长的是速战速决,拖下去只会对那个大和尚有利……
等等,这种局势的转变,是不是就在德王妃那声咳嗽后面发生的?
阿诗那社尔满腹狐疑。他坐在靠吐蕃一侧,一抬眼便能看到元非晚的位置。那尊酒爵如今已经在它该在的位置,他只觉得不对,却又找不出来。
围棋最忌分神。他这一晃神,便没注意到惠安大师已经给自己制造了扭转乾坤的决定x_i,ng一步。
和元非晚纸上谈兵的围棋技巧不同,萧欥既擅长领兵打仗,对围棋肯定是本质上的j-i,ng通。如今见到惠安大师有反败为胜的趋势,他脸上不由露出了个笑容:“快了。”
“确实。”元非晚点头,和他一起打哑谜,各自心知肚明。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萧欥又道。
“什么?”元非晚正期待着惠安大师把对方那个国师杀得丢盔弃甲、找不到北,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是说我刚才说,他很愿意和你……”
萧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他愿意,还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呢!”
“哦,你怎么说?”元非晚听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开始有点想笑了。
“无论哪个方面都不如你的人,我为什么要将就自己?”萧欥理直气壮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好吗?别出来碍他的眼!
元非晚表示,她没有x_i,ng别歧视,然而她很有正室的自觉。尤其是小三心怀不轨的时候,她对此的反应只有一个字——
滚!
阿诗那社尔自然不知道,他的计划还未正式实施就已经被当事人直接毙掉了。元非晚还好说,像萧欥那样暴力的,直接就想踏平吐蕃……
哦,不对,萧欥本来就想踏平吐蕃。若是阿诗那社尔真给他抓到什么把柄,那起兵理由就有了。师出有名,后勤充足,兵强马壮,何愁不胜?
真是想睡觉就递个枕头过来啊,这种好事到哪里去找?
又一炷香的功夫,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