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瞅了自己儿子一眼,也想到了同样的方向。“还有呢?”
“还有就是,”阿诗那社尔微微转动眼珠,唇线朝上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微臣心里已经有对手了。”
众臣现在觉得,吐蕃的脸已经不是很大可以形容。输了要加赛本就是得寸进尺,如今还想自己指定对手?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情?
然而阿诗那社尔很快找补了一句。“这只是微臣的私心愿望。左右这并不在之前商定的赛程里,胜负都是无所谓的。”说着,他朝着皇帝一拜:“微臣斗胆一说,但求陛下成全。”
这下,就连皇帝也略微皱眉。
他原以为阿诗那社尔是为了吐蕃而要求加一场比赛,怎么现在看来,更像是阿诗那社尔盯上了他们大盛中的谁,不管如何都想和他她一战?
那问题就是,那个他她到底是谁?
皇帝的视线在阿诗那社尔身上流连了一番,这才转到萧欥身上。再顺着萧欥微侧的脸庞,他就看到了正跪坐在长几后目不斜视的德王妃——
这是对外宾的典礼,大家都盛装出席。在这种比对下,元非晚今日依旧很美。当然了,她底子好,又有头脑,内外兼修,难得有能与之比肩的……
皇帝忽而一凛。
见萧欥看元非晚时,他还只觉得是小夫妻新婚燕尔时的甜蜜;可现在再想想,萧欥分明是猜出了阿诗那社尔想要的对手是谁——
是了,像阿诗那社尔那样的长相和x_i,ng格,把目标定成比自己还美的美人儿身上不是再正常不过?
从外表上看起来,阿诗那社尔像女人一样纤细,元非晚本就是女人,倒也能算一条水平线。然而,话说回来,元非晚的打球技巧到底如何?
这时候能给出这个答案的人很显然只有萧欥。皇帝直盯着他,直到对方转过脸来、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个头。
“若是实在不行,”阿诗那社尔见沉默太久,又出声道:“就是微臣僭越了。”
“那你说说,你看中的对手是谁?”皇帝问,心知肚明。
阿诗那社尔似乎早料到皇帝会同意,立刻就回答:“微臣与德王妃一见如故,故而想恳请德王妃赐教。”
呵呵,还真是!
他这一点名,萧欥反倒笑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便宜你们,就让我夫人送你最后一程!
大盛诸人先是吃惊,再是愕然,最后简直要惊呆了——
首先,皇帝为什么要答应?难道只是为了大盛的面子,咬着牙也要应下来吗?
然后,吐蕃国师竟然直接点名德王妃?那哪里是一见如故,根本是一见成仇吧?
最后,听到自己夫人的名字,德王竟然笑了?他们就没见过他笑,这时候却这样……是恼羞成怒呢,还是恼羞成怒呢?毕竟德王对德王妃的喜爱,在他们成婚之前就已经众所皆知了!
局外人谁又能想到,萧欥那是货真价实、幸灾乐祸的冷笑呢?
“德王妃,你听见了?”皇帝问。
他见元非晚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神色,就知道她自己心里早就有了谱。还真是机灵啊……这么说来,围棋时的酒樽,怕也不是意外了?
“回父皇,儿臣听得很清楚。”元非晚出列回答,不急不缓:“儿臣不才,愿应国师之邀。”
四下哗然。等等啊,不管是德王、皇帝还是德王妃,你们是不是都太好说话了一点?吐蕃要什么就同意什么,事情怎么能这样干?
“微臣斗胆有奏。”
大臣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令人诧异的是,出声的既不是李庭也不是魏群玉,而是大多时候只会附和的中书令赵岷。
“赵爱卿,你有什么意见?”皇帝准他说话。
赵岷恭声回答:“国师想与德王妃一战,德王妃欣然应了,自是极好。然而,既然是国师提出要再比一场,这比什么,是否该由德王妃定呢?”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众人一起点头。大国气度归大国气度,但该他们的福利必须争取啊!为何要让吐蕃占便宜!
“臣附议。”
“臣附议。”
不一会儿,立刻就有不少大臣出列表示赞同。对吐蕃不比其他事,表态只会给皇帝留下忠君爱国的印象,自然要挣日常加分。
一看这种情形,布德贡赞都没法不说话了:“为了公平起见,自然是该德王妃定的。”
“二王子说的极是。”阿诗那社尔接过话头,然而目光只灼灼地盯着元非晚的侧脸。
皇帝点头,面上看不出特殊反应。“那德王妃可有主意了?”
元非晚只当自己一点也没注意到阿诗那社尔的注目。她不知道阿诗那社尔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对上她一定会赢,但这并不影响她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回父皇,儿臣觉得单人攻防比较合适。”
虽然这并不是最常见的玩法,然而击鞠本来就是军中流行的运动,和兵法的关系千丝万缕。随便理解一下,就知道单人攻防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元非晚击球的时候阿诗那社尔守球门,阿诗那社尔击球时元非晚守嘛!在同样的时间或者球数里,谁击球成功或者防守成功的次数加起来更多,谁就赢!
光看元非晚的神情,皇帝就觉得自己很有理由确定,她一定对自己的想法有十足信心,而且是与实力配套的信心。“国师,你觉得如何?”
“此法甚好。”阿诗那社尔点头道。拼力气他拼不过萧欥,拼容貌他拼不过元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