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这么说,我可真是惶恐得很了。”元非晚故作担忧,“看来以后我在阿姊面前说什么都要小心;万一阿姊记了我又忘记,我岂不是会让阿姊失望之极?”
“得了吧,小机灵鬼!”萧月宁嗔怪她,“就你还能说出什么做不到的话?”以她弟妹的聪明劲儿,做不到、或者可能有严重后果的话根本一句都不会说啊!
这时候就要聪明地保持沉默了,元非晚微笑以对。
“太子那边也没消息……”萧月宁又道。她在提到皇帝的时候是全然的担忧,而在提到太子时,表情到口气都极其复杂。“我真不知道他会……”
确切来说,对太子的这种倾向,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只要不蠢。但确实也没人想到,为了皇位,太子能做得这么绝——
毕竟皇帝确实不偏心啊!如果皇帝一早就放弃了太子,那还何必花那么多功夫,只想把太子教好?
“肯定是有人暗地里撺掇他。”萧月宁如此下定论。“如若让太子自己想,他绝不会这么做的!”
这话里带有极强的感qíng_sè彩,元非晚不好接口。因为照她的想法,太子秉x_i,ng就是那样,出事只是早晚的问题。
元非晚这一小段沉默,萧月宁发现了。她又想了想,发现自己的潜藏倾向,只得苦笑:“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犯下的错就是犯下了,不可能当做没发生。”
“父皇宽厚仁德,必然会找出万全之策。”元非晚总算找到了自己该说的话。萧旦论罪当斩,但看皇帝的样子,就知道不会砍了太子的头啊!
萧月宁重重叹了口气。“只能这么希望了。”她顿了顿,又道:“老七也真是的!就算咱们帮不上太大的忙,他好歹也传个消息过来啊!光让人空担心!”说到这里,她忽而意识到自己某句话有错:“不不,我确实没帮上什么忙,但你不是帮了大忙嘛!”
“殿下可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元非晚道。因为她真心相信萧欥,觉得对方不会故意瞒着她什么。所以,要么就是情况还在僵持、没有新消息;要么就是萧欥忙得腾不出时间。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皇后的寝殿之外。这时间正正好,因为有个外头的宫女正向内殿的宫女传话,说德王求见皇后。
“你这还真是胳膊肘往内拐啊……”萧月宁正如此吐槽,结果听到这个,乐了出来,顿时就把刚才的抱怨抛到了九霄云外。“哎哟,说曹c,ao曹c,ao就到!”她不由推搡元非晚,“快去,把你夫君领进来!这里有我就够了!”
萧欥本就是为了元非晚才跑到立政殿来的;可想而知,他在看见自家夫人亲自来迎他时有多么惊喜。“阿晚!”他几乎是立刻就走到了元非晚身边,完全迫不及待,“你还好吧?”
“你这不是正看着么?以你的目力,还看不出来?”元非晚嗔他。这四周都是皇后的人啊,秀恩爱也不要如此明目张胆吧?
然而萧欥觉得,相比于他,元非晚的回答更能闪瞎一票人的钛合金狗眼。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就乐意,而且千金难买他乐意!
“那就好。”他欣慰道,松了一大口气,也终于能把提在胸口两天两夜的心放下了。
“倒是你那里,”元非晚问,顺势压低了声音,“都还好吧?”
萧欥知道,元非晚这是问他皇帝和太子的情况。所以,他也同样压低声音,把事情挑几件主要的说了。末了,他问:“我觉得,父皇叫魏太傅来,可能是为了……”他没说下去,只注视着元非晚。
而元非晚的反应是深深回望过去。“我想我们的判断应该是一样的。”
如果是别的时候,可能很难猜,毕竟皇帝一直把自己的意图隐藏得很好。但在这种情况下,皇帝会做的事情却显得有些昭昭然——
首先,皇帝预先知道太子要反,所以为此做了万全准备。所谓万全,就是指在最坏的情况下,也不会出现群龙无首这种情况。
然后,皇帝突发中风偏瘫。这种需要长期卧床的疾病显然不适合继续当皇帝。
最后,皇帝一向是个谨小慎微、万事准备停当才会实施的x_i,ng子。这种近乎有完美强迫症的人,真下定决心后,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万全准备、消除后顾之忧、偏瘫以至于无法继续当皇帝……每一点的每一点,都只指向一个唯一的结果——
皇帝将会很快废太子、册太子、再禅位!
元非晚想说秦王基本没希望,不过现在的环境不适合说得太直白。“所以,你和太傅一起进宫,这会儿偷跑出来了?”若是相关诏书草拟过程中萧欥也在,就算他纯围观、并没出主意,将来被人知道也是麻烦!
萧欥只能点头承认。虽然他不怕麻烦,但也实在没必要在明知道可能有麻烦的情况下给自己添麻烦。
元非晚又重新把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不由长长出了口气——
虽然她一直坚定地认为萧欥肯定能继承大统,但她从来没想到,这事儿实践起来竟然这么快!真要说起来,他们是不是得感谢太子和李庭太过沉不住气?因为,若是太子哪怕愿意改好一点点,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说句不怎么恰当的形容,真有点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不过她和萧欥并不是扮演渔翁的角色,而可能是路边无意经过的一只虾。
“这可真是……”元非晚颇有些感慨。
以正常情况估计,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