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元光耀反问,紧接着就是否定:“不管你想不想,这次都不行!”随便想想都知道,他猛地说要分家,元府里一定能翻了天。不管是故意还是蓄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女儿磕着碰着,可怎生是好?“这没你啥事,好好呆在别院里,知道吗?”
元非晚还想说什么,但看她爹不容疑义的表情,只得把话吞了回去。“……好吧。”她爹都同意让她解决后续问题了,那她勉强可以放弃这一次看人被气死的福利。因为她相信,用她的手段,绝对可以让那些人露出比听说分家还j-i,ng彩的表情!
元光耀这才满意了。“那阿耶这就出门。若是你在家里觉得闷,便出去看看花、打打球,嗯?”
元非晚点头。看来她爹的意思就是,除了去元府感受暴风雨不行,其他的随她乐意。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今天轮到他们砸场子,那人手是一定要带够的。等元光耀带着信达雅三人一起去元府后,元非晚便吩咐水碧谷蓝,收拾球杆之类的,她要出去。
原本元非晚只想带上谷蓝,然而水碧说她头伤已经结痂了,出门也没什么大问题,她也便一起带上。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水碧愿意表现,她就给些表现的机会。
水碧确实也是这么想的。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早上元光耀还和元非晚关起门来商量事情;她就是个傻的,也嗅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此时再不刷点印象分,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就算她不会骑马,今天也很努力地去学了,好能陪元非晚解闷。给她们准备的马匹都很温顺,这事确实不难。
水碧都上场了,原本就蠢蠢欲动的谷蓝更按捺不住。三个年轻姑娘打马球,就算其中有两个是初学的,也比一个人来得有趣。很快,马球场上笑声便一阵一阵地起来了。
“你跑得太慢啦!而且应该适当弯腰!笔直坐着怎么打呢?”
“还有你,谷蓝,挥杆的时候注意抓紧缰绳……是啊,我是不用,可你不是刚学的骑马吗?”
因为经验丰富,元非晚轻轻松松以一敌二,还能有空闲指点自家婢子打球。正打得不亦乐乎时,她不经意间瞄到场边,又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德王殿下真是很闲啊!
元非晚勒停马,站住了。想到早晨的事情——对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老夫人想要纵火、故而守了一夜——她便不自觉地溢出些笑模样。“既然郎君对马球如此有兴趣,可愿下场指点芷溪一二?”
真的上心和敷衍做事,她还是分得出的。而既然他们已经选了德王这边,那打好关系又有什么坏处?
☆、第49章 风雨
此时的元府里。明明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整府里的下人们却都像是顶了乌云在走路,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首先就是老夫人。前天,大房刚搬走,老夫人就非常不高兴;昨天,老夫人去了别院一趟,回来后不虞的情绪更是变本加厉——
“看水红的脑袋!”大家私底下都这么说,“决计是老夫人砸的!”
另外,这个家里真正有能力的到底是谁,吃软饭的又是谁,大家也很清楚。
“大房不声不响地迁了出去,元府这是要变天了呀!”
实际上,就算他们对水红的伤势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但更火烧眉毛的事情莫过于大房元光耀似乎打算和他的母亲以及两个弟弟彻底划清界限。
下人的月俸说是二房黄素开出来的,但那些钱最根本的来源还是大房元光耀啊!若是主子们闹崩了,他们跟着二三房,有啥好处?瞧,大房已经把他们手下的奴仆全带走了!而他们这种的,一旦没钱,岂不是只能等着被发卖、或者卷铺盖滚蛋?
底下的人,人心惶惶;上头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房里,黄素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自从她和元光宗闹崩,后者别说道歉了,竟再也不踏进她的房门,接下来的两个晚上都歇在节夫人那里。她原本已经被元光宗的冷漠刺激到失望,这时更是心如死水——
呵呵,是她太蠢,还是他太会演,以至于她竟然看错他十几年?便是她确实自私自利,作为主母又刻薄小妾,但没功劳也有苦劳,不至于沦落到只有顶缸这一用途的地步吧?
元家三个儿子,元光耀是个好男人不必说,就连元光进也比元光宗强好多!她当年眼睛一定是瞎的吧?
嫁人时脑子里进的水,就是婚后眼睛里流的泪,黄素现在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但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她默默地自言自语,声音悲凉,“真是什么都靠不上了!”
想到这里,黄素起身,绕到床后。床是实木的,有里外两层木架子,重得很。她颇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它往外挪出一条小缝。
床底下铺着整齐的条状木板,再往下则是方形石质地砖。黄素小心地掀开几块短板,再拿起底下松动的地砖,松软的泥土里隐约可见一个红木盒。她撇开上面的浮土,打开锁看了看——
珍珠链子,黄金簪子,还有些稀有的银质通宝。
“早知道就该多存些下来,”黄素盯着它们,在心里痛骂自己的愚蠢,“我早该知道,老夫人吞进嘴里的东西是不会再吐出来的!”
那些东西的价值,放在普通人家,好好地过个两辈子都足够。但黄素不挣钱,又花钱花习惯了,只觉得那些玩意儿连给儿子当聘礼都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