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元非晚对融化这点不是很确定,毕竟萧欥的表情实在太牢不可破。但她至少能确定一点,就是萧欥在她露脸之前就听到她下楼的动静了。“不好意思,家严不在,倒叫郎君久等。”她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到位置上坐定。
纱帘在些微穿堂风的影响下微微摇晃着,可萧欥依旧一瞬不瞬地注视元非晚。“说道歉的该是我,”他轻声回答,“可因为事情紧急,也只能冒昧打扰了。”
事情紧急?
要不是考虑到纱帘轻薄,元非晚大概会对此报以挑眉。开什么玩笑,岭南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芷溪愿闻其详。”
不光是元非晚,元家侍从也都这么觉得。所以一时间,厅里四个人,有六道目光都直挺挺地打在萧欥身上。
萧欥习惯了众所瞩目,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此时听元非晚问,他便将面前长几上的包裹朝元非晚的方向推了推。“就是这些。”说着,他抽开了包裹上的活结,原本鼓鼓囊囊的东西立时滚了一地——
晶莹圆润的珍珠,明丽剔透的翡翠,r-u白细腻的玉镯……
元达和元雅先是被萧欥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再看到财宝时,顿时张大了嘴巴。要是天上突然会掉金馅饼,还真是挺紧急的!
因为有地毯,东西掉落时的声音并不大。元非晚低头扫了一眼滚到自己脚边的珍珠,一时间没拿准对方的意思。可当她再注意到玉镯时,忽而就明白了:“……这些东西,郎君是从哪里拿到的?”明明连她都不知道老夫人把从她这里刮走的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城东头的柳树下。”萧欥据实以告。
元达和元雅听了这话,不由干瞪眼——怎么可能?老夫人撑死了也就把东西藏在元府里!放在那片乱林子里,谁都不会放心的好吧!
元非晚也这么认为。但她同时还知道,萧欥昨晚就在她窗外树上,没理由一大早来和她编瞎话。“可有前情?”
萧欥嘴角勾了一勾。“还真是如娘子所料。”随后,他便把昨晚到今天的事情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从萧欥揭晓元府的贼人就是元光宗开始,元达和元雅听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这么扯?二房郎君居然去偷老夫人的东西,这是自甘堕落吧?然后这事正好被人发现,同时又知道赃物的真正主人该是元非晚,便主动自发地把一大笔财宝送过来?
狼心狗肺和拾金不昧,简直不知道该说哪个更夸张一点!
而元非晚一时半会儿没有吭声。
说实话,她当然不怀疑萧欥拾金不昧,因为这笔钱在普通人眼里是很多,但对王爷来说根本什么也不算。而萧欥说的“偶然发现”肯定也不是偶然,因为他一定派人昼夜观察元府的动静。
然后问题就变成了老问题。没错,这事儿对萧欥来说根本不是个事,甚至可以说是动动手指的难度;叫她自己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萧欥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帮她搅合这浑水呢?
“我是不是认真的,你以后就会知道。”
不其然的,元非晚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萧欥才这么做吗?
不管答案是是还是不是,萧欥帮她把她的东西拿回来了是事实。对这种恩情,说不得要表示感谢。
“那可真是有劳郎君了。”元非晚点头。“元达,元雅,你们把东西收拾起来。”
两个侍从好不容易捡回了地上的下巴和眼珠子,闻言立刻动起来。虽说他们还是觉得整件事情的逻辑有哪里不对,但事实胜于雄辩——
连从他们大娘手里连坑带骗的东西都能拿回来,这人能有什么恶意?如果非要从坏处说的话,这人相当殷勤,而且是上了心的殷勤!
若是为了某些可疑的目的,拍马屁很容易拍到马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