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点半,他才象突然从梦中醒来,见所有的部下都没有离开,一个个都忐忑不安地坐在那儿,似乎等着他的吩咐,这才哈地一声,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都坐在这儿干什么?早下班了,都回去吧。我今晚睡这里,想点东西,一个人……静一静……”
大家互相看了看,默默地站起来,悄然走了出去。人去楼空,张胜哪里也没有去,他仍然坐在那儿,许久之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画面,认真地研究着,脸上时而露出笑容、时而愁云密布,时而咬牙切齿、又时而喃喃自语。
烟抽了一盒又一盒,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吸烟过度的张胜突然直冒虚汗,胃里一阵抽搐,他匆匆跑到洗手间,趴在坐便上大吐特吐,吐完了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洗手间的地面上,脸色青白,身体发抖,就象一条被遗弃路边的野狗……
风光背后,谁知道这些挥手千金的大富豪承受着怎样的压力,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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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一早还未开盘,张胜工作室的大户们就纷纷赶来。十多个人,个个都是身家数千万以上的超级大户,他们投资由张胜c,ao盘,曾经赚了大把的钞票,但是现在盈利已所剩无几,所以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洛菲和董舒穿梭往来,给他们上着烟、茶。一个大老板掐熄了烟头,不耐烦地问:“张总呢?我还有生意要做,不能一直等在这儿啊。”
洛菲站住脚步,陪笑解释:“华老板,张总昨夜……没有回家,一直在这儿研究行情和走势,现在就在他的办公室,也许……太倦了吧。”
“那也不能让我们这么没完没了地等啊”,他看看手表,说:“再等会儿吧,如果张总还没醒,麻烦你叫一下。”
“好!您先喝茶”,洛菲笑脸迎人。
董舒暗暗叹了口气,本以为到了这里找到了一份薪水优渥的好工作,现在看来,怕又得重新找份工作了。
又过了片刻,一个大老板敲敲桌子,对洛菲说:“喂,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很多事要做,你是不是去召呼张总一声。”
“哈哈……,招呼我做甚么?我这不是来了么?”办公室房门一开,张胜微笑着从里边走了出来。
他今天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头发梳得非常整齐,脸上j-i,ng神奕奕,双眼炯炯有神,那气魄,就象一柄出鞘的刀,令人不敢逼视。
刘斌鸿、申斋良等人都诧然看着自己的老总,张胜神清气爽地走到大家中间,满面春风地作了个罗圈揖:“抱歉抱歉,昨晚又仔细研究了一下盘面,睡得晚些,起来晚了。”
“张总,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兄弟们都忐忑不安的,今天赶来,就是听听你的意见。你的能力我们是信得过的,不过有时候,人不能跟天斗,这一次,我看你该及时收手了。”斯巴达克舞厅的谢老板打断他的客套话说道。
张胜脸色一正,说道:“好,那咱们就开门见山。”
他徐徐环顾大家一番,说道:“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成功人士,不过对于期货未必了解那么多,所以分析讲解那些话,我就不和大家讲了。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向大家说明我的看法。”
他扫视了大家一眼,不止那些大户,便是他手下的员工,也一个个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他述说。
“各位,我依据自己的考察和判断,做出相应的投资决定。迄今未止,未尝一败!当然,过往的胜绩不代表我今后就不会失败……”
张胜朗声道:“不过,现在虽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我却坚信甲光向日金鳞开呢。我还是认为,多方已是最后的疯狂,坚持下去,我就能笑到最后。不过这个决定,毕竟风险极大,所以要跟大家说个明白。
承蒙各位信任,委托我代为打理资金之后,以前我没有给大家赔过钱,但这一次不同,一步登天的希望和坠入地狱的风险是同步的。所以我把大家请来,向大家说清楚。”
张胜双手扶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俯,脸上带着一丝酷厉凶狠的笑:“这一次,我没设止损位!”
“……”
“这一次,我现在是在赌!赌合约到期日,价格必然sān_jí跳水般下跌。所以,我不再替大家决定。”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沉闷起来,有的人喘息已经急促起来。
张胜嘴角微微一歪,带着一丝邪气,脸上浅笑,眼神却象冰雪一般冷:“技术位,全破!消息面,全空!所以,肯支持我这个决定留下的,将不再是一个投资者,而是赌徒!”
“……”
“因此,胜败生死,各安天命,谁持仓,谁平仓,现在表态!”
当众皆散尽的时候,张胜脸上带着镇定的微笑回到了他的房间,原本挺拔的项背,在房门掩上的刹那就疲惫地佝偻了起来。
他走到沙发前,仰身倒在上面,枕着胳膊怅然望着屋顶。
这时,房门忽然开了,张胜立刻绷紧身子坐了起来。
“老总,你还不觉悟么?他们不懂期货,但他们懂得审时度势。这么多大户,只有罗大炮和李祥两个人跟着你赌下去,你还看不出形势的微妙?”刘斌鸿沉重地说。
张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道:“也许,我当初的决定是错的。也许,我应该看多而不是看空,但是此时此刻,我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