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上了明显的油渍,他也不过比小姑娘大两三岁的年纪,害怕委屈的几乎立刻要哭出来。

小姑娘往他身上撞的时候后面就有一个声音惊呼道:“小姐!”而书生同时也大惊提醒道:“笑儿!”

惊呼的声音迅速上前扶起小姑娘,要检查她摔到了哪里,书生也急忙上前连声替僮儿道歉,想帮忙为小姑娘整理衣服,那人不善戒备地抱着小姑娘隔开他,只是二十来岁年纪,白皙清秀,却目光森冷。小姑娘惊魂甫定,避开他检查的动作,十分可爱地拍拍胸口,道:“我没事。”

又有两三个人快步走来,当先的一个人一袭淡墨披风,身姿高修挺拔,走动间披风里翻出素色衣衫的衣角,走到小姑娘跟前,蹲下身一手拭了下小姑娘脸上不小心沾到的灰,问道:“怎么样?”声音低沉犹如古老的秦筝勾起的弦音,几乎有种音律的美感,让周围瞬间一静。

跟着他过来的两个人这时也走到跟前了,俱都衣饰气势不凡,书生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个人的气势连他以前远远见过的一个高官——他们府的道台都比不上,其中一个人却似乎还是从人模样,京城这地界天上掉下一颗芝麻都可能砸死他,他们这是惹到了什么人?

小姑娘道:“爹爹,我没事。”看了一眼眼睛里已经蹦出泪花的小童,又小大人一样很有担当地口齿清晰道,“是我不对,没看路撞到了这个哥哥,不关这个哥哥的事。”

书生顿时松了口气,小童的委屈却汹涌而至,泪珠子立刻砸了下来。

“哦?”男子声音里似乎有点笑意,“那你应该怎么办?”

小姑娘看看泪汪汪小童和书生的破衣,又看看地上的包子,跑到包子摊钱从自己里掏出铜钱,也要买十二个包子。

男子站了起来,看着她动作。

包子铺老板看看只到锅台高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手,再看看不远站着的贵气不凡的一行人,又看看滚了一地包子,拿了张尚未裁开的大张草纸,恭恭敬敬妥妥当当地把十二个包子包了扎好,让小姑娘一手就能提住。

小姑娘将包子提到小童面前,说道:“对不起,刚刚撞掉了你的东西,这个赔你。”把包子放到小童的手里。

小童呆怔怔的接过,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这么有礼貌的有钱人家的小姑娘。

书生也大是惊讶,也一时没有说话,小姑娘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一转,又从后面一个从人要过自己先前买的糖葫芦,双手递给小童道:“这个也给你,不要生气。”

小童看着那串晶莹饱满散发着冰糖香的山里红,不由自主也接在了手里。

小姑娘邀功地仰脸看了看父亲,男子似乎低笑了一声,向书生看来。

书生这才想起自己也该说说客套话感激推辞一番,正要张口,看到男子的脸,却忽然脑海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淡水色的薄唇,挺直的鼻梁,肌肤除了右颊上细细的一道浅淡的疤痕几乎毫无瑕疵,眉峰如墨,斜斜向上拖向鬓角,狭长一双眼睛,眼珠被浓密的睫毛隐去泰半,眼角微微挑起,似乎生来便合骄傲睥睨,尊贵无双……

那人看看书生身后的幌子,淡淡道:“好字。”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开,直到走出很远很远,书生才回过神来。

等二人回过神来,小童手里热烫的包子已经有些凉了,周围的人全部被几人尊贵的气势风采震慑住,等他们没入人丛看不见了,这才热烈地议论几人的来历来:“肯定是哪家公子王孙,瞧这般气度,哪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能有的!”

“许是外地来赶考的才子名士,明年不是大比吗?瞧他们穿的衣服,除了那小姑娘都是布的,连小老儿过年还做件绸褂穿穿呢,打头的那个,更是连个荷包玉佩都没带,哪个达官贵人会穿的这么清寒……”

“不可能!谁来赶考还带着女儿?而且你听那小姑娘说话,明显的咱们京城口音!”

“老张头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谁说绫罗绸缎就一定比布好?你去布庄里问问,如今好布可是比绸子还贵的多,现在可不比前几年,重丝轻布,布价贱的那些织户们日子都过不下去。几年前最最上等的最多不过二钱银子一匹的飞花布,你道如今得多少钱?二两银子也不见得就能买到!上头的贵人们可是争着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朝紫禁城的方向做个揖,“听说啊,连皇上他老人家都爱穿……”

“皇上他老人家肯定爱穿这个布,要不然大前年会特地将松江布也列入贡品?说起来,布价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猛涨的,就是前年工部造出来那种据说一次可纺出十二根纱来的竖锭机跟能织宽布的飞梭,织布快的跟飞也似地,好布的价钱也一点没跌,还供不应求呢!”

“那是当然,听我去杭州做生意回来的表侄儿说,那儿的大商家们一船一船将布往外国运呢,多少布也能卖的完,有些个地方,棉布能卖上咱这里几十倍的价!还有些个野人国,野人们就直接拿宝石、金子来换!听的我这把老骨头都也想去当海客,可惜呀,听说海上的红毛海盗着实厉害……”

话题至此开始跑题,争相说起了杭州、广州、宁波一带大海商巨额的财富和稀奇古怪的海外异闻。

书生和僮儿默默走回摊子坐下,分食包子,小童吃的时候仍然攥着那支糖葫芦不舍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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