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无意中碰到的,不好拒绝。你一直都交待不许和他私下来往,所以就没告诉你了。没什么的,你怎么一碰上他就草木皆兵了呢。”萧香叹一气,“他并没怎样。”
“……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安乐低喃着放开他,熄灯,眼皮不知为何一直跳,心里也总有一团乌气盘踞不散。
隔天萧香上早班时,他又跟着去看了,没见原习礼,讪讪回家,心情却是舒畅的,把柜子里夏季的衣物都拿出来清洗一遍,两根衣杆上全晾满,站在屋檐下看了看,又去把被单床单等床具拆出来洗。
安宁见他这么劳师动众,居然声都不敢吭,眼巴巴就这么坐了一晌午,直到萧香进门时,才如释重负般扯开笑颜迎上去。
小家伙今天似乎特别热情啊!萧香感慨,又见满院布帐飘扬,乐道:“今天是清洗日么?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勤快。”
安乐眉一挑,横气十足:我乐意!
是,你大爷!萧香和安宁不再理会他,任他折腾。
第50章 :祸端
低气压这几天慢慢淡出理一的上空毕竟目前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两个月后的高考。
周六上下午的语文课上,许老师兴奋的告诉他们“老头醒了……”,尾音未落,几乎全体拍桌庆贺,理一得小天地里顿时欢声雷动,老师班长压都压不住,最后还把教导主任给引来了,板着脸训斥了一番后翩然离去,留下一伙人面面相觑,霎时又欢叫了起来。
接着一整天,所有人的情绪都空前高涨,再也没有比老头醒来这消息更让人快乐的了。
放学后,安乐几人又去了医院看望老头,他还很虚弱,本来就瘦削的身体跟拧了水又缩了一圈,手上脸上尽是皮带骨,看着他们的眼神还不甚清明,全然没见病前的睿智样。
“这是安乐。安乐你记得吧,你以前一直唠叨说着孩子聪明有度,将来定会成才的。”老太太微笑着一个个给他介绍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们,“这是陆晓,你总说这孩子真有才气,但太傲了,让人无可奈何的牙痒痒;这是小六,你说这孩子综合最好了,是只不动声色的笑面虎。”
老头不能动,混沌的眼一一掠过眼前这三张熟悉的面庞,喉咙里发出“呃呃……”的模糊声响,眼眶慢慢泛红,须臾,泪水无声息的滑落枕上,洇开。
安乐三人抑制不住的也跟着掉泪。老太太抽了口气,帮老头擦净脸,调侃道:“还以为你冷心肠呢,当年小老三半夜急x_i,ng阑尾疼得要断气时也没见你掉一滴泪,现在可好,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人笑话。”
老头这眼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能再见到自己喜爱的人事的感动吧。安乐想附和的笑一笑,但没成功,他别过头望窗外被夕阳余晖渲染成温暖桔色的天空,无言感谢老天。
八点钟时,老三和老二过来换老太太回去休息,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开。下楼后,陆晓吸了一口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空气,轻快道:“老头这回真正是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了,等他休养好起来了咱们都飞了,他也落个六根清净,闲暇时间一概用来读他的圣贤书。”
“别叹愁了,回家吧。”
三人在医院门口分别。安乐搭公车到站牌下,晃悠悠转进小巷里,思绪低空飘飞。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有关于安爸的、有关于老头的、有关于李叔他们的、也有陆晓等人的,都是些小事件,此时想起来却觉得有趣得很,脸上也不禁浮出淡笑。
走到以前碰到萧香的暗角时,忽然又闻几声闷哼几拍打的声音,安乐心猛的一跳,向后退了几步,见一户住家墙柱边弃置了一张歪歪斜斜的木桌,桌子有一条腿藕断丝连的挂着,他把那桌腿折下来抓在手里,正想退到巷口从另一条路回去时,一声似曾相识的叫声让他心凉嗖了:又有人伤萧香了?
顾不得多想便跑过去,暗处,隐约听闻两个人在纠缠扭打着,不间断的闷哼声时高时低传过来,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若是以往,安乐也许会选择退后不沾这麻烦,但现在不行,他预感被欺凌的那个人是萧香,不假思索便喝了声:“你干什么!”
“唔唔……”挣扎呻吟声更甚,还能听见另一嘶哑的声音低唤:萧香……
真是萧香!安乐听到那名字登时血管都要爆开了――萧香,你总不经意的就原谅伤害他人,可他人何曾想要放过你!备份和怒火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他眦裂发指的冲上前,扬起手上的木木奉朝那人头上挥去,趁他失力松开萧香时又把他拖到一两步外,咚咚咚咚,手中木木奉没头没尾的使劲往他身上挥,理智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此时脑子里只叫嚣着:打你妈的王八蛋,打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萧香……
靠墙的萧香一直怔忡着听着那沉闷的拍打声,半晌才醒过身,飞快吧安乐拉开,费力压住他的挣扎,劈头吼道:“停下!你会把他打死的!”
安乐一惊,理智回笼,浑身冷汗。萧香见他安静下来了,瞥了一眼地上卷成团的人影,心底冒出的良心被他狠压了下去,他抽走安乐手中的木木奉丢开,迅速带他回家,锁上门后,才虚脱般一把紧紧搂住他,紧张又激动。
相拥良久,安乐才颤抖着开口:“萧香,那人……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