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嗯了一些,缓缓坐起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上午不是没课吗。”
她摇摇头,“有别的事。”
昨天已经收了定金,那工程又赶,有时间就过去吧。
他要抱她去浴室,青树摇摇头,又躺下,“时间还早,还是再睡一会。”
等他洗漱完毕,打理好自己出门了,才又睁眼,起床,洗漱。
花洒细密的温水喷在肩头,突然疼得瑟缩了一下,青树转头看着,紫红的咬痕,血珠干涸在上面,被温水一泡,渐渐晕开。
粗略地扫视一下自己,这具破败的身子,到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有的让她疼痛,有的却只是醒目地叫嚣着这地方曾被他占过,并没有什么痛楚。
青树现在连叹气也不会了,目无表情地冲洗全身。
出了门才深吸一口气。
那个家,让她窒息。
在地铁里打开自己的手机,并没有什么来电记录,短信倒是有一条,是什么彩铃业务。
青树把手焕铮打起j-i,ng神下车。
到了目的地,有个人来得比她还早,青树和他打了招呼,因为昨天就大略分了谁该负现哪一块,所以今天主要就是把每一处的尺寸都量好,然后回去构思小稿,两星期后再碰头开个会,确定了就可以动手了。
那男生叫俞杰民,动作很快,又早来了些,很快量完自己那些地方,又帮青树量了一会儿,另外一个男生吉开峰也来了,青树手下的事忙完了,和俞杰民一起帮他量,不是说团结起来力量大么,三个人说说笑笑觉得没花多少时间,再看时间都快中午了,商量着去哪吃饭。
青树说自己下午还有课,去学校的食堂就好,那两人没什么事,说x大食堂还没享受过呢,不如去那怎么样?青树当然说好。
年轻人的友谊总是可以很快建立的。
青树的心情也在说说笑笑中轻扬起来。
吃完午饭,两人说该回去了,离上课时间还早,青树一个人去图书馆的阅览室翻杂志看,身边的人逐渐减少,他们刚刚的午餐是早了点,其实现在才是用餐的高峰时段。
有人在对面坐下来,青树抬头看了一眼,原本略微轻松的表情僵住。
纪远东疲惫不堪,看着眼前表情生硬的女孩缓缓低下头。
“青树。”
她突然站起来,被他按住手,“别走!”
周围已经有人在注意,青树咬着唇缓缓坐下来,盯着自己的杂志。
纪远东千言万语,对着她低垂的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么看着她,眼里充满悲伤。
青树缓缓地翻着杂志,心情突然平静。
这里,是从前他和她,除了画室,最常来的地方。
也是这样的,他不愿意坐她旁边,只喜欢在她对面,无声地翻看期刊,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她也一眼,有时眼光在空中相碰了,便笑笑。
青树抬头,他正看着她,对视很久,他慢慢地微笑。
青树,我不逼你。
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只要在你的身边就好。
其他的……我不逼你。
连问都不问一句。
第 20 章
青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她仍然忍不住在有课的时候提前到学校,花个几十分钟在图书馆,胡乱地翻着刊物,十次有八次他会过来,没来时青树便心情焦躁,可来了她也不去看他,只是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东西,纪远东会对空气轻声解释,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来迟了,或是上一次有什么事,没能来。
他有时候会跟也讲话,青树都不回应,顶多就嗯一声,或是摇头。大多数时间两人是沉默的,可是这种沉默那样美好,宁和,青树常被宁连城折磨一整夜,第二日心下凄惶地去学校上课,在图书馆见到他的身影,然后那些无奈何惶然便蒸发殆尽,只剩下少年时无忧无虑的自己。
甚至对这种相处方式有些上瘾,这是不对的,她既然嫁了宁连城,身子又被占了,自然应该全心全意地跟着他,自己做不到全心全意,那么最起码的,应该对自己的丈夫忠诚……可是,她也没做背叛他的事情,她和纪远东,甚至连手都没牵过,但是她自己却不敢往深处想,害怕想得多了,自己心中那根道德准绳会轰然崩断。
心情却渐渐好起来,宁连城常在回家开门见到她的一瞬捕捉到她脸上的微弱的笑容,他以为她是渐渐原谅他,不再纠结自己曾打过她的两巴掌了,心里也高兴,待她更加用心,什么事能顺就顺着,她说要干嘛干嘛他自己也鲜少有否决的。
有一天纪远东坐下来没多久,突然说,“我要回家一趟,你……想不想去看看?”
青树的手指久久停在要翻的那张纸上,她当然想看看,看哥怎么样了,爸怎么样了,甚至是赶她出来的那个人,不管怎么说,住在白家的那几年里,她是将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的,就算有一天,自己被驱逐了,她也不曾怨恨白家,怨恨曾经在她最孤独无助时收留她的一家人。
哥哥是三天两头就打个电话或是发短信给她的,自然说一切都好,却绝口不提他妈妈的病情和泽虹姐。
爸爸呢……他真的以她为耻吗?他,真的不想自己唯一的小女儿吗?
可是,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回去呢,先不说立场,宁连城绝对不会允许她和纪远东同时离开本城,一起去某个地方的。
青树摇摇头。
纪远东见她原本平静的脸渐渐有了无助,暗骂自己为什么要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