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却无心与他玩笑,只道:“清明,别闹了,我有要事要说。”
清明笑道:“好,我不闹,戎族出消息了,是不是?”却也是正色坐起。
南园诧异看他一眼,方道:“果不出你所料,半月前,确有商人打扮的数名戎族人进入太师府,连住了数日,现在回想,他们似乎尚签订了什么密约的样子。”
清明道:“那么,范丹臣那边得到的消息更详细些,石敬成不但与戎族人签订了密约。而且这份密约,就在太师府藏影楼之中!”
南园一惊,道:“他竟单独与戎族签订密约,这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看来前些时日那道旨意,说不得是石敬成在皇帝面前欺瞒说戎族愿和,他暗地里却与戎族有不知什么交易!如此说来,若是这份密约到手,岂非绝好一个证据!”
清明笑道:“是啊,这消息委实太好,而且来得也实在太快,太细致了些。”
南园在段克阳手下多年,自然也是十分干练之人,被清明这么一点,也自想到:固然两方消息吻合,然而如此机密之事,为何竟在一夜之间,竟被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念至此,他也不由抬头望向清明。
清明沉吟片刻,道:“半月前我们尚未至京城,戎族人进京之时未必是假,但是密约之事——”他忽然一笑,“倒是有几种可能。”
南园素知清明机敏,便道:“既是如此,你快说来听听。”
清明也不急,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为南园倒了一杯,这才道:“第一种,石敬成已知玉京使者进京一事,但苦无证据,于是假造密约一事,意欲把我们引出来。”
南园惊道:“我们进京一事何等机密,怎会被他们得知?”
清明反奇道:“有何不可?试想潘白华都可轻易探得种种消息,何况石敬成在京中势力只在潘白华之上!我们进京不过数日,却已与潘白华、静王、江陵这些朝中重要人物有过接触,甚至还和青梅竹照了面,不被怀疑才是怪事,若说查出我们身份,并非没有可能。”
南园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那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石敬成并不知我们身份,他假造密约,只为了引出敌手。”他顿了一顿,道:“我这样说,是因为虽然我们也得知部分消息,但潘白华那边消息却要详细得多。也有可能,这本来就是刻意透露给潘白华的。”
南园不由叹了口气,他虽也多次执行一些机密任务,但比之清明,仍是尚有不及。正思量间:清明却又道:“不过还有第三种可能,这件事是真的,密约确实存在。”
“什么?”南园气道,“到底哪一种可能才是真的?”
清明貌似无辜的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这些只是推测,我手里又没有证据。”
南园当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直接了当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又当如何?”
清明笑嘻嘻的道:“如何?去藏影楼找那份密约啊!”他面上仍在笑,眼神却逐渐认真起来,“只要有一分可能,就得去探个究竟。正如你所说,这份密约若是当真存在,实是再重要不过的证据。”
所以,即使明知眼前极有可能是个陷阱,还是一样要跳下去。
清明在夜半时分出门,他向无换穿夜行衣的习惯,依旧是平素一袭淡黄轻衫,随身带一对淡青匕首。
临行之前,他与南园也曾有过争执。
南园对他独自前往并不赞同,传说中太师府机关重重,能人辈出,何况眼下极可能就是个陷阱,清明却笑道:“好啊,那我们两个一起去,到时都出了事,京里可就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南园想想也是,便道:“那么我去探那藏影楼。”
清明笑道:“不行,你绝对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