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上,笑说:“风水宝地!夏天吹不到冷气,冬天倒是能一个劲灌冷气。”

陈叶凡笑得肆无忌惮,“成者王侯败者寇!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你这个扛着显微镜追在猩猩屁股后面寻找跟人类细微差别的搞遗传学的知道什么叫成王败寇?”随手抽了本书扔过去,“归根结底,要多读书!”

陈叶凡伸手接住书,“别嘴硬,接受事实吧!要不然你跟周围这些军人的办公桌换换?他们不扛显微镜……”

“他们扛枪!”

陈叶凡哈哈大笑。

吃完午饭,苏慎行赶回市区,拎着电脑熟门熟路地进了军区司令部报告厅,站在空调下松领带吹凉气。

没一会儿,军官们鱼贯而入,苏慎行垂手肃穆立于讲台之上。

梁少将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脸,“头一回看你这么严肃,我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苏慎行微微弯下腰,对着老头的耳朵悄声说:“一大半人不认识,有友军在,好歹装装样子。”

梁少将点头称是。

少顷,人员到齐,开始讲课,苏慎行在缜密学术型课堂和欢快糊弄型课堂之间游移了两秒,断然决定还是走左.倾保守主义路线为妙。

正了正领带,点开,秉承着向史学泰斗汇报研究成果的严谨态度,正襟危坐款款而谈。

前后都没十分钟,底下这些大大小小的军官原本标杆笔直的身姿看着看着就歪了,没一会儿,得!哈欠连着天,眼皮耷着地!

苏慎行断然关掉,拿起话筒,侧身往报告台上一靠,笑眯眯地环顾全场,一眼看见大厅后排坐着那商务人士般的军人,今天穿了军装,身形挺拔面容温和,苏慎行仔细辨认他的肩章,瞬间断定——上校。

两人四目相对,上校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苏慎行笑说:“说实在的,民国确实乏味透了,我很疑惑军区领导为什么让大家活受罪来听这个,居然还是艺术……”

话音未落,梁少将笑骂:“污蔑首长,当心揪你上法庭。”

苏慎行故意瘪嘴,“即使上了军事法庭消灭我的r_ou_体难道就能从根源上抹杀历史真实?民国的无聊众所周知,江南的千里沃野种植着罂粟,漫长的海岸线上游荡着海盗,长江的浩荡浊流里沉浮着死尸……当然了,要是不讲究,这些倒也算得上是时代奇景,”话锋一转,“但是……”

一听这话头,底下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军官们眼皮也撑开了,身形也坐正了,很想保持严肃的表情,可怎么看嘴角都若有若无地挂着笑容。

“但是……”苏慎行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绝望的边缘,“但是,历史是连贯的,民国与丧权辱国的清末骨r_ou_相连,与百废待举的解放初血脉相连,叫我这个资深的纯粹的坚定的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如何在天地之间自处?我经常忍不住感慨万千:啊!祖国!你是如此灾难深重,而我为什么还没出生?”

底下突然传出一阵难以压抑的笑声。

苏慎行接着说:“最让人满怀历史遗憾的就是外蒙的分疆裂土!我的历史良知不停地责问我:外蒙到底是什么?是几百万蒙古同胞?错!大错特错!是黑龙江的源头!是优质地表煤!是一望无际浩瀚的大草原!是960万平方公里密不可分的亲兄弟!人可以不要,地坚决不能丢!被内蒙黄金家族的喀尔喀奴隶强行霸占,而奴隶们居然自称是主人成吉思汗的后裔,以此来获得非法窃占的合法x_i,ng,多么可耻!多么可笑!如此可耻可笑的局面到底是谁造成的?”斩钉截铁地下结论:“民国!”

梁少将好气又好笑地点点他的鼻尖,苏慎行似乎没看见,带着古希腊先哲们演讲的优雅风范接着说:“我一直疑惑我的导师为什么极力怂恿我研究民国,直到进了研究所才恍然大悟,好嘛,原来台湾问题研究中心资金短缺已经人走楼空满地老鼠了,而我……就是那新加入阵营的高学历学者级研究型……老鼠!”

静默片刻,陡然爆出一阵惊天大笑,梁少将笑得手直抖,指着他的鼻尖痛骂:“小兔崽子!小兔崽子!”

苏慎行严正指出:“气质!气质!我军是威武之师文明之师胜利之师!”

“对着你我文明不起来!”

“ok,”苏慎行走回座位坐下,“既然大家都是文明人,那就说些文明的话题吧。要不……”苏慎行环视全场,轻声细语笑眯眯地征求意见:“……我们继续说民国?”

没等人回答,直接下结论:“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我们继续。”

重新找了个,刚点开,“咔嚓”一声脆响,鲁迅留着小胡子的半身像蹦了出来,于是乎,苏慎行一开口一股鲁迅的犀利腔。

全场一愣,片刻后,众人抗议。

苏慎行痛改前非,舌尖一绕一股钱钟书的嘲讽腔。

实在受不了了,挥拳抗议。

苏慎行甚是苦恼,一边抱怨着“这可如何是好”,瞬间变成冰心的无病呻.吟腔。

军官们彻底爆发了,站起来激烈抗议。

苏慎行眉一挑唇一勾,音调一颤陡然变成辜鸿铭的纯文言文腔。

简直心力交瘁,前排一个大校站起来说:“今天的主题是民国艺术,不是民国文学。战争连年、地方割据、政客轮换才是民国常态。”

“嗯?呃……地方?……政客?……不想打架也得打架?……呃,这个我熟。”苏慎行优哉游哉脱口而出:“娘希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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