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于生活中的守根似乎已经忘了远在他方的人。

根子哥,你成家了吗?

这封信,数来数去就八个字。

守根看著手里这封经过辗转反复才到他手里的信,轻声笑了笑。

第一次,他托人给舒三刀回了一封信。

成了。

就两个字。连落款也没有。

他不知道这份信舒三刀什么时候能收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他只是想,他该给两人之间画个句号了。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样填饱家人的肚子、以及怎样挨过这个似乎漫长无期的寒冬。至于某个小流氓,……他现在怎样,已经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每天每天,起早贪黑,凡是能变成钱、弄到饭吃,只要不是违背良心的事,他什么都做。忙得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它事情。

如果换在一般人家,有个像他这样努力赚钱养家的人,家里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差。只可惜何家不但有个患了富贵病的何清韵,还有两个只知书本不知世事的书呆子。

日子虽然苦,但守根并没有绝望。他坚信天无绝人之路,何家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一定会度过这段煎熬的日子。

两年后。

三月,没有和煦的春风,还在刮著凌厉如同刀刃一般的冬风时。

这天傍晚,他无意间看见了某人。

说起来那人变化还真大。

相信除了自己,大概没几个人还能看出那人就是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地痞小流氓。

他想那人应该没看到他。

毕竟任何一个男人搂著本城最有名最漂亮的花娘、坐在本城最贵最好的酒楼、喝最醇最陈的花雕时,大概都不会注意到一个正跪在地板上擦抹客人呕吐物的杂工。

把醉鬼吐出来的东西用煤灰盖了,扫进簸箕,再用抹布一点点把地板擦洗干净的他边干活边想:这小流氓不知道在外面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短短三年就发达成这样。不对,从他第一次出去到现在有六年了吧?

……没错,他承认,他就是心理不平衡。

这之后,他又看到那人两次。

一次是在他去城西借高利贷时,被人拒绝赶了出来的时候。

那时那人正在路上痛揍当地一个很有名气的赌场老大。在他周围,地上还倒了十几个惨哼不断爬不起来的小喽罗。

他低著头从他身边绕开走过。

过了几天,他就听说城西最大家赌场的老板换人了,只是老板的名字并不叫舒三刀。

第二次是在他跪求药铺掌柜,求他按照药方子配两副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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