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并不用过来给她请安问好,新园又有角门可以出处,像这样的场合,聂大太太又不许方七出来,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时候。不过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方七很在意,肯定会闹着聂烃去给庶弟撑腰。若是聂烃真去了,家里肯定知道。若是聂烃没去,要么是方七自己也不管,要么是她让聂烃去,聂烃没去。
“也是,侄媳妇的事更是管不着,能躲开的何必去问。”梁大太太说着,最近她跟儿媳妇闹气,气的心肝肺都是疼的。
沈太太旁边接口道:“我都有些奇怪,像方家大房和二房这样,方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怎么不早做安排。”要是遇上一个明白老太太,早早的就把大房和二房的财产订下来,想想二房的庶出儿子才那么大一丁点,若是没有长辈做主,肯定是任人欺负。
洪夫人以前是冯太太时也跟方家老太太打过交道,便笑着道:“不是我这里说故去老者的闲话,方老太太不是明白人,看看方大老爷房里的庶子们,再看看方家七……”
想到方七己经是聂家媳妇,洪夫人当即住了嘴,不过众人如何不明白。方七新婚闹那一出,聂家虽然也被指责,不过方家的名声也完了,方七自己的名声也赔进去。
闲话说的差不多,戏也唱了几出,宾客们也纷纷告辞回去。聂蓉蓉跟着聂二太太一起迎来送往,宾客们都送走了,聂二太太长长舒了口气,儿媳妇总算是进门了,这件大事算是完了。
“你也累了,回屋歇着吧。”聂二太太对聂蓉蓉笑着说,转眼间女儿也能跟着她交际应酬了,再过几年就要带副嫁妆出嫁了。
聂蓉蓉虽然有心想跟聂二太太说孙昊之事,但看聂二太太也实在累了,也就想着等过几天闲了再说。虽然孙昊的话很唐突,她当时也把孙昊骂了,但若是孙昊真对她十分痴心,自己也能中得功名,这真是很不错的亲事。女子嫁人就好像抽签,好或者坏全凭运气,与其嫁个完全不知道根底的,那还不如嫁孙昊。
聂二太太带着丫头回屋,章婆子也牵着聂蓉蓉回去,刚才听月儿说,聂殇突然发怒说丫头婆子们不尽职,章婆子也吓得不轻,虽然没觉得哪里失职了,却不由的更加谨慎小心。
聂蓉蓉回到院里,只见两个守着看家的小丫头正在院门口笔直站好,聂蓉蓉不禁愣了一下,今天聂家大喜自己屋里肯定要留两个人守门,但聂家待下人向来宽松,留守丫头大可以院中坐着,哪里还要如此立正站好。
两个丫头看到聂蓉蓉回来,立时苦着脸向里头指了指,聂蓉蓉顿时明白,这是魔王在里头。刚才是在聂炀新房里,许多事情不方便说,难道此时还要跑过来到这里算帐?
聂殇怎么这么闲啊……
章婆子和月儿两个脸色也顿时白了,只是看向聂蓉蓉,聂蓉蓉心中也十分慌乱,但聂殇在她屋里,她肯定躲不了,硬着头皮进到厅里。
出乎意料之外的,聂殇并不在厅里正中坐着,聂蓉蓉有几分傻眼,聂殇不可能上绣楼。随即左边梢间里却传出琴音来,就是随手拔弄的几下,不是曲也不是调。聂蓉蓉心中更是纳闷,聂殇都有心情去弄琴玩,这看子也不像是来找下人事的。
聂殇听到脚步声也往外间看了过来,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聂蓉蓉有种被定住的感觉。聂殇看向她的神情很复杂,就像那天晚上聂殇跑过来听她弹琴……
他们可是亲堂兄妹,虽然中间有个堂,但跟亲的是一样……
“这几个月琴艺有长进了吗?”聂殇貌似很随意的问着,手指拔着琴弦,清脆的琴声继继续续的传过来,却是让聂蓉蓉有几分愣神。
什么意思?今天要听琴?
“跟师傅学了几个月,倒是会些了。”聂蓉蓉低头说着,这是实话,那天丢了人之后,她是刻苦练习,全副心思在琴上,师傅一直夸她长进,但长进也是相对而言,要说琴技那真是差远了。
“那让我听听长进了多少。”聂殇说着。
聂蓉蓉又是惊讶又是放心,若是因为这点事聂殇重罚了她身边的人,她心里也挺过意不去。但若是跑过来听她弹琴,又觉得实在很诡异。
聂殇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请大哥外间坐,我让丫头搬琴架。”聂蓉蓉只得说着,梢间空间很小,尤其是这间只是为了学琴而设,学生又只有她一个,就上头一张老师的桌子,对面就是她的琴架以及坐位。
“就在这里。”聂殇说着,便在老师的位置上坐下来。
聂蓉蓉顿时紧张起来,但聂殇己经坐下来,她也只能在自己位上坐下来。手抚到琴上,一首曲子她练了几个月,就是情绪紧张,倒不会像上次那样,连开头都弹不下来。但弹到后头错的就多了,每每弹错时,聂蓉蓉脸上就有一分焦虑。好不容易一曲弹不完了,聂蓉蓉也弹得满头汗。
“让大哥见笑了。”聂蓉蓉弹完就站起身来,一副认错的模样,低头立在旁边。她心里也有些委屈,聂殇要是想听曲,什么样的人才寻不到,却要听她弹的这些,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