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在心里默数五秒,他睁开眼,再次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从现在开始,所有关于我的问题,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个字也不要告诉他。”
于天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皱起了眉头:“你这样不对,他是你最亲近的人,你的伴侣,你不能这样瞒着他,无论从法律还是从感情上来讲,这对他都是不公平的。”
“没有感情,我们不是伴侣关系。”宗铭以近乎冷酷的理智的语气,叙述着在他看来可能已经不是事实的事实,“我们只是单纯的上下属的关系,结婚是假的。”
“?”于天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宗佳玉欠了他的人情,我在帮她还。”宗铭向他解释着,同时也是在向自己重复暗示着某种必须严格遵守的规则,“李维斯因为工作出了问题,必须找个理由留在国内。”
于天河目瞪口呆,瞪着他足有半分钟,才喃喃道:“不可能……我又不是瞎子……”
宗铭抹了一把额头,说:“这件事解释起来点乱,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让他卷进来,但他身上有一些特别关键的东西,我不能放他走……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不要把关于我的任何事告诉他,该说的时候我会亲自和他说……你不要c-h-a手我们之间的事,也不要给他任何暗示,我会处理好的。顺利的话我们春节前会办好离婚手续。”
他飞快地说着,语气坚定,比以往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要冷静,但于天河完全听出了前言不搭后语的意味——虽然宗铭从小语文就不太好,但逻辑思维能力是很强的,五岁开始就没出现过这种毫无条理的情况。
唯一的解释,是他自己乱了。
算了,随他去吧,也该让他乱一乱了……于天河无奈地站起身来,捡起桌子上的文件袋:“好吧,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决定。”
宗铭如释重负地说了声“谢谢”,打开房门:“走吧,下去吃饭,他听说你要来,专门做了菲力牛排。”
于天河跟在他身后下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莫名想起他小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在院子里挖蚯蚓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结婚又离婚,出国又回国,兜兜转转连孩子都有了,他竟然还和从前一样孤单。
午餐很美味,即使于天河因为晕机胃口不佳,也不得不感叹李维斯厨艺了得。饭后焦磊收拾了厨房,出来问李维斯:“于大夫住哪儿啊?”
李维斯也有点儿犯难,按理他应该搬上去和宗铭住,把主卧让给于天河的,但……情况显然不允许。
“我回家住。”于天河说,“你们不是在钓鱼么?这么多人凶手还怎么上钩?”回头对焦磊道,“你收拾一下行李,跟我走,这里有宗铭就够了,你目标太大,影响凶手作案。”
“啊?”焦磊虎躯一震,深深觉得自己药丸,大脑飞转,给自己寻找着可以和于大夫拉开距离的理由,“那不如我回石湖农场吧?于果人生地不熟的,放在日托中心多孤单?于大夫你也不用搬走了,你目标小,待在这里也不影响凶手行凶……”
于天河冷冷看着他,直看得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彻底收声,才将自己的行李箱扔给他:“少废话,走吧。”
焦磊像被爹妈卖掉的童养媳一样,拎着自己的便利袋,推着于天河的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宗铭的家,一边走一边求助地看向李维斯,示意他挽留一下自己。
于天河眼角一瞄便将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尽收眼底,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他在球场上被自己狂s_h_e 三十发时难以置信的蠢相,忍不住嘴角一勾,连电梯都没摁,直接打开了对面的房门。
焦磊:“……”什么情况?
“进来吧。”于天河没想到自己也有忍笑忍得这么辛苦的一天,索x_ing不忍了,笑着对焦磊道,“只是搬到隔壁而已,不用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吧?我是异形吗?”
焦磊:“……”好惊悚,他居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嘲讽笑,是真的笑了!这简直比异形还可怕好吗!
然后他同手同脚地跟着于天河走进了大门。
李维斯目送鬼畜和管家离开,关上房门,回头问宗铭:“于哥就住对面啊?”
“以前一起买的房子。”宗铭说,“他偶尔回国会住几天,平时都是让物业定时打扫的。对了,吃饭还是搭伙吧,分两边做饭太麻烦了,反正就我们四个人。”
“哦。”李维斯答应了,跟他回到客厅,踌躇再三,低声道,“对不起啊。”
宗铭瞟他一眼,问:“干嘛道歉?”
“我偷偷给于哥打电话了,没经过你的同意。”李维斯觉得当时自己一定是被鬼摸了头了,居然就那样打了于天河的电话,虽然至始自终宗铭都没有埋怨他,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
宗铭看了他一会儿,说:“下不为例。”
“哦。”李维斯如释重负,旋即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仿佛本来天气预报有雷雨,自己关门闭户连雨衣都准备好了,结果迎来了一个大晴天。
还不如电闪雷鸣呢!
李维斯忽然生气起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低着头转身往卧室走:“我去写文了。”
宗铭从他后脑勺翘起的卷毛都能看出他在别扭,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极为复杂的,但自己完全不想理清的情绪,默然叹了口气,扬声道:“这就完啦?”
“啊?”李维斯回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