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勤见他站着,好奇问道:“怎么不进去?”
阿梨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房间,不好意思。”
辛勤不由地笑出声。他先阿梨一步,推开房门,让开位置,介绍道:“这里是卧室。我换了一张大床。”
床很大。
可是在阿梨心里,似乎又没有什么变化。当他还是一只猫时,他相对于这个床,也是小小的,他要全神贯注才能从床下蹦上去。那时候,咪呜的床,对于阿梨而言,就是很大很大的一张床,无论他怎么玩,都不会蹦过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翻滚着好久才能滚进人类的怀里。
他猫生中的大多数晚上都是和咪呜一起度过的,无论春夏,无论秋冬。在天冷的那些日子,他会用自己的毛肚皮,将咪呜的脖子捂得严严实实。
阿梨有些茫然,慢慢地走到床头,坐了下来,扫着四周。
床垫子很软,枕头看起来也很软。
辛勤陪着阿梨坐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
最后,辛勤打破沉默。他问阿梨,想不想去隔壁房间参观。
隔壁仍旧是辛勤的游戏室,壁橱上码着整整齐齐的游戏光碟,尽管他现在已经很少玩了。这间房间最开始的时候是n_ain_ai的卧房。她生病那一年,最后一次入院,她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安静地收拾行李。我们改造一下房间吧,她忽然对辛勤说。然后,她亲手完成这间房间的布置,每一样家具都挑选得格外用心。
阿梨好奇地在游戏室里转悠着,然后点点头,开口道:“这里……”他原本想评价说这里没有什么变化,忽然意识到不对,又停顿下来,使了个小心眼,改口道:“这里挺好的。”
和房子里的其他房间一样,卧室也摆满了斯巴达的照片。阿梨撇撇嘴,随手拎起一只相框,在手里把玩着。
辛勤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以后不摆了。”
阿梨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懂了。辛勤想把关于斯巴达的照片都收起来。他奇怪地问道:“那要是你以后还想他怎么办?”
辛勤回答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他一直就在我心里,哪儿也不去。”
阿梨怔楞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最后,两人决定,只留一个相框,其他照片都收进相册里,想看时再翻出来。只挑选一张照片,这个任务量有些大。辛勤将房子里的所有相框都取了下来,摆成一堆。阿梨坐在相框堆里,认真地给自己挑选照片。
“这是我给饼饼拍的第一张照片。他还没有洗澡,看起来脏兮兮的。”辛勤指着其中一张,说道。
照片里的狸花猫一点都没有辛大饼的影子,看起来瘦瘦的,下巴很尖,毛毛也没有光泽。光线也差,整张照片看起来灰扑扑的。阿梨嫌弃地将相框推到一边,意思要把它淘汰掉。辛勤意会,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取下来,嵌入空白相册的第一页。
“这张是第一次带饼饼出门玩。新买的牵引背心。”
阿梨看着照片里的大金链子哈哈大笑。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学会怎么熟练地捕捉镜头做出优雅的姿态,只知道傻不愣登地盯着人类,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毫不犹豫地淘汰了这一张照片。
“这张是我给饼饼过的第一个生日。他站在小别墅里,一直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通过人类语四级考试呀,傻咪呜。阿梨得意地想着,他的人类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呢。如果咪呜有一天知道了他的秘密,肯定会被我吓坏的。这张照片照得很好看,光线柔和,角度把握得很好,将他圆润的侧脸轮廓完美地展示出来。他绿色的眼珠子在阳光底下,折s_h_e 出艳丽的光泽。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过生日,再以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为了自己降临在世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心怀感激。
阿梨很喜欢这张照片。透过那张薄薄的纸,他仿佛看见那个埋头苦读,为了前途学业惶恐不安的自己。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用功过了。那个时候,不断努力学习升学的他,真的是傻气又满足呢。
阿梨自己将照片取了出来,捧在手心里,端详了很久。可他最终还是将它归在淘汰的那一侧。
如果一定要留一张照片,阿梨想选择他更加开心的一张,能给咪呜带来幸福感觉的一张,能告诉他的人类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一张。
阿梨最后选的照片,是他顶着玫瑰花对着人类眯眼笑的照片。不知为何,看到它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温柔地砰砰跳动起来。
辛勤接过那张照片,低头看了很久很久,用手轻轻摩挲着,就像是隔着时空的距离,去抚摸他的狸花猫。
这是斯巴达最后拍的一张照片。
那天,是整个春天里阳光最好的一天,花开烂漫,微风又甜又暖。他远远地看着斯巴达,走入这
辛勤将这张照片摆在客厅显眼的位置,相框旁边放着一个透明的景观罩,里头有一朵花。
一朵玫瑰花制成的干花。
曾经鲜艳欲滴的红色花瓣褪去热情,变成一种温暖柔软的粉紫色。
辛勤将其他照片都好好收了起来,整整齐齐地装满了两个大相册。他还有无数斯巴达的电子照片和视频,其中有很多他并不愿意分享给任何人,其中就包括斯巴达带着小相机出门的那几年拍下的视频。东西太多,辛勤买了好多大容量的移动硬盘,按照时间顺序,认真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