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曾榕是家里唯一一个能对纪湛板下脸来的,可是纪湛早就练得一身的功夫,立即撒娇地扑到曾榕怀中。
曾榕被他搂着,哪里还能板地住脸啊,嘴角已融化开,将他拉开,说道:“成日说自个长大了,还跟娘撒娇,叫俊哥儿都看你笑话了。”
“才不会呢,俊哥儿自个都成日叫大姐姐抱着,上回他被大狗吓着了,还扑在大姐姐怀里哭呢,”纪湛靠在曾榕的怀里,一点儿都客气地掀温启俊的短。
温启俊虽是个好脾气的,可是这会小家伙也知道害羞了,立即便反驳道:“又不是我一人被吓住了,小舅舅也要哭了。”
冬天那阵子带着他们去庄子上玩,结果有人过去打猎,带着猎狗来了,两个小家伙非闹着去看,结果瞧见了就被吓住了。猎狗的凶性十足,可不比家里的那些温顺犬,所以温启俊被吓得当场哭了,纪湛也是眼泪汪汪的。
这会小家伙倒是忘记了自个当时害怕的模样,反而嘲笑了别人起来。
“还是小舅舅呢,也不知道让让俊哥儿,你羞不羞啊,”曾榕在纪湛的鼻尖上刮了一下,纪湛抱着她就是不愿意了。
曾榕赶紧叫他们坐下了下来,又是叫丫鬟拿了点心过来纪湛和温启俊吃。
“太太,我刚在□□母那里用过点心,不可以再吃了,”谁知温启俊却是乖巧地摆摆小手。
因着曾榕实在是太年轻了,这个年纪叫温启俊喊祖母,也实在是太为难她了。所以温启俊也是跟着一块喊太太的,倒是纪延生,他是乖乖叫外祖的。
纪延生也喜欢这个外孙喜欢地不行,毕竟自个的儿子,虽然瞧着可爱,可实在是太淘气了。而温启俊的性子随着温凌钧十足,小小年纪就是个一心向学的,千字文、三字经早就学地差不多了。
所以纪延生总想叫他在家里住着,这要不是他也十分喜欢温凌钧这个女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姐姐在晋阳侯府受了什么委屈呢,成天都要回家来。
不过好在孟氏是个开明的婆婆,并不曾说什么。不过纪宝璟也不好时常带着孩子回来,所以纪延生时常在家中念叨。
所以曾榕立即对他们说:“今个留下来用晚膳,你爹爹都好久没见你了,还有咱们俊哥儿。”
“外公前几日还带着我和小舅舅去看了幻戏呢,”温启俊天真地说道。
于是房中瞬间进入了一种安静中,好半晌,纪湛咬着牙道:“温启俊,你这个笨蛋。”
这会小家伙才想起外公和爹爹都千叮咛万嘱咐过,回家不可以告诉娘亲。只是他不小心在曾榕跟前说漏了嘴,这会娘亲也在这里呢。
他小心翼翼地瞧着纪宝璟,就见她也正看着他,小家伙立即低头。
纪清晨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好笑,爹爹难得带他们两个去玩,却还是被这小家伙不小心出卖了。
如今梅信远的幻戏在京城那真是一坐难求,特别是有传闻说他乃是国师的弟子,这幻戏的手法便是师承国师。
这位国师对大魏百姓来说,那可真是太神秘了。据说他在先帝在位时突然出现的,后来皇上登基,国师依旧屹立不倒。只是这些年来却没再听说关于国师的消息,有人说他已去世,也有人说他前往海外云游。
所以关于梅信远是国师徒弟的传闻,不少人都是嗤之以鼻的。毕竟堂堂国师的弟子,却沦落为一个幻戏师,在坊间表演,实在是叫人在不屑。可是嘴上说着不屑,可是梅信远却越来越受追捧,也是不争地事实。
只是那地方到底还是有点鱼龙混杂,大人去也就罢了,小孩子还是最好不要去。纪湛也不知从哪儿听说了,非闹着要去,却被曾榕教训了一顿,不敢再闹腾了。
合着是纪延生偷偷地带了他们两个去了。
曾榕心底虽有些生气,可是瞧着温启俊那小模样,却也不好说,只笑着问他:“俊哥儿觉得幻戏好看吗?”
“好看,可厉害了,”温启俊立即点头。
纪湛还以为他娘是不生气了,忙是趴在她怀中说道:“娘,那位梅大师简直就是出神入化,爹爹说了,他的手法可以是前无古人。”
前无古人?
纪清晨突然想起了裴世泽,说来他们两第一次见面,就是他扮作幻戏师,在真定纪家东府的太夫人寿宴上表演。那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震撼了。
只是那之后,她便极少能看见他出手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年来她绝少会想到他,可是今天却一直想起,大概是因为梅信远,又或者是因为大姐姐说了关于他的消息吧。
其实她一直都没忘记裴世泽的模样,甚至她比他自己都知道,二十多岁的裴世泽会长成什么模样。
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会因为岁月而越发地轮廓分明,更加地惹人瞩目。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性子还会像前世那般吗?前世时他的名声便已极不好,在舅舅登基之后,他便身受舅舅宠幸,坊间更是有传闻,他因为从龙有功,这才会受皇上的重用的。
但偏偏大皇子殷柏然却极不喜他,几次大皇子这边的大臣,都上书状告他的罪状,只是皇上一直压住不发而已。
前世时,他们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个名字而已。就算她日日与裴世泽相伴,可是她只是一缕魂魄,用不着去管世间的这些是是非非。
但现在,他们对她来说,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
柿子哥哥,柏然哥哥,他们都是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