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天佑低下头慌张地说:“我告诉他这里的灵丹难抓,让他不要自己开炉,等我来再说。”
放屁,这炉门分明是自己开的!
关灵道的脸色阴沉,来不及搭理他,低头用素色手帕擦着手里的红色丹药。隋天佑见他不理,冷声道:“你一个不听话,两炉丹药就要作废,你可知道如今这些灵草有多难得?”
关灵道好不容易把丹药擦干净,冷静片刻,转过身来笑着说:“是弟子不对,弟子一时好奇,忍不住开启炉门看了看。”
这句话就相当于承认了过失,在场的弟子们全都炸了锅似的,丹房执事更是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样:“三宫主,此人冥顽不灵,玄真房的丹炉都敢私自开启,我们真是管不了。”
关灵道心说自己还没说完呢,赶紧打断他:“但丹药并没作废,我都已经收好了,都在这里呢。” 说着他向旁边一退,笑了笑说:“都在这里呢,你们看。”
桌子上参差不齐地摆着数十个玉盒,关灵道赶紧排整齐,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险,差点就被人发现了。
“共有二十枚清心丹,十九枚化髓丹,有枚化髓丹趁我不注意,刚才投炉自杀了,宫主请看。”
果不其然,两炉丹药,只不过损失了一枚。
丹房执事像是嘴里堵了个馒头似的说不出话来,弟子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关灵道没有损失丹药,那么刚才对他的指责也就没有意义了,大家气了半天,不过是白操心一场。
所有人中,脸色最难看的却是隋天佑。
他压根没教关灵道如何取丹,又小心策划好了这一切,为的就是让计青岩把他抓个现行。关灵道平时的名声不好,就算辩解也没人相信,这件事至少能把他赶出玄真房。
取丹时需要万分小心,炉门不可全开,而且需要对丹药的脾性极其熟悉,以不同方法小心引诱丹药出来,方可关在玉盒里。关灵道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就把丹药全都收服了?
此事大有蹊跷。不,这事有问题!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宋顾追倒是对关灵道有些改观。这小子其实不错啊!玄真房内开炉取丹是整个丹房最难的事,虽然这小混蛋还是喜欢给人惹麻烦,但头次独自取丹就能留下三十九枚,也叫人刮目相看。
计青岩捡起一枚红色的清心丹,指尖轻轻擦拭着一小块没抹干净的黑色痕迹。这是什么,炉灰?
“刚才为什么非要关门?我们怎么敲也不开。” 丹房执事还是有些不甘心,“我在外面叫了你那么久,你听都没听见似的。”
“隋大哥教的,开炉取丹时一定要关门,什么人来叫也不能开。” 关灵道赶紧为隋天佑脸上贴金,“要不是他教得好,我也不敢自行开炉取丹,此事全都怪我莽撞。”
隋天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小子竟然在睁眼说瞎话,不但不辩解,还为他说好话邀功,半点不提自己陷害他的事,他想做什么?
“私自开炉,罔顾同门,还是要罚。” 宋顾追斟酌了片刻,“昨日对执事出言不逊,两罪并罚,一棍也就是了。”
关灵道现在已经不想再吵了:“敢做敢当,悉听尊便,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
丹房执事立刻打断他:“我们怎么高兴怎么来?这都是依照门规!”
关灵道被他强横的语气又气得险些跳脚,冷不丁地看到计青岩俊雅的侧脸,才逐渐舒缓下来,欠打似的笑着:“打吧打吧,我的背正痒呢。”
弟子中有人扑哧一笑,又连忙忍住。
这语气当真叫人难以怜惜,宋顾追命弟子取来三指粗的刑棍,当着众弟子的面说:“把上衣脱下来。”
关灵道拉开领口刚要解衣,计青岩忽道:“时间不多,还是罢了。”
宋顾追不知道他这"罢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微怔片刻,心道计青岩从未徇私过,抡起刑棍:“关灵道出言不逊,不听教导,今责罚三棍,往后当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