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钟晏温和地回应道。虽然他这回答和往常没什么区别——自从他们互相亮明了身份,他这个师兄私下里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但是因特伦就是觉得钟晏好像比往常心情好一点。
与钟晏的状态完全相反的是坐在后排的这个年轻保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因特伦试着和他道了声早,企图搞清楚车里诡异的状况是怎么回事,被对方回了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
因特伦:?
议院很快就到了,车停稳后,因特伦正要下车,只听钟晏对司机说:“回去慢点开,不要走中央商业街走,这个点那条路会堵车。”
因特伦从没听过钟晏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话,诧异地抬头看向前面,戴着一个巨大墨镜的司机开口应道:“知道了,放心吧,首都星的路我比你熟,丢不了。”
他的语气满满都是宠溺,并不是他平日里说话的风格,但是在半张脸的佐证下,因特伦仍然听出了这个声线属于谁,震惊到车都忘记要下了。
“那我上班去了。”钟晏说。
“等一下。”艾德里安拉住他的手,摘下墨镜看向后排,“你们先下去,他马上就来。”
因特伦看着那双举世罕见的银色眸子,愣怔地点了点头,他身边的年轻卫兵疑惑地问:“指挥官,为什么我也下去?”
艾德里安不满地说:“让你下去就下去,哪那么多废话?”
钟晏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对后排两人温和地安抚道:“你们俩好像是同岁,多巧啊,下去聊两句交个朋友不好吗?”
同岁的概率那么大,哪里巧了!
因特伦和年轻的卫兵被赶下了车,相顾无言地一起站在路边。片刻之后,卫兵尬聊道:“你也是二十三岁吗?哈哈,挺巧的。”
因特伦说:“不是,我二十四了。”
……气氛更加尴尬了。
好在钟晏没一会儿就下车了,结束了他们不知所云的交谈,因特伦松了一口气,跟在钟晏后面往最高议院走。钟晏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一贯的波澜不惊,他一边走一边问道:“发言稿定稿了吗?”
“是的,钟先生。”
“好,等会儿传给我。”
“好的先生。”
因特伦一路和他说着公事,钟晏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此刻的嘴唇比平时要艳丽水润,很像是……刚刚接过吻。
“我先送你回去,地址给我。”艾德里安对重新上车的年轻卫兵说。
卫兵吓了一跳,连忙说:“别,指挥官,我跟你换个位置,我来开车吧。让您开车我坐着,队长知道了要打死我。”
昨天因为他没看清情况,把指挥官当成了奸夫喊了一嗓子,回去以后被队长说了半宿。
“谁开不一样?再说你是第一次来首都星吧,路我还比你熟点呢。赶紧的,送了你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卫兵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拒绝的话,艾德里安已经在最近的导航地址里找到了他们的住处,推满动力按钮启动了车。
早就听闻艾德里安私下里没有什么架子,和最底层的士兵都能称兄道弟打成一片,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只不过……年轻的卫兵欲哭无泪地坐在副驾驶位上,回想起一大早的事。
他和另一个卫兵照常开车到钟晏的车库里等着他下来,没想到今天早上下来两个人,艾德里安说自己也有事要出门,为了掩人耳目,要和其中一个卫兵换衣服装扮,偏偏两个卫兵之中,是年长些的那个身形和艾德里安更加接近,于是那位卫兵和艾德里安换了衣服,结果就成了艾德里安开车、钟晏议员坐在副驾,他一个人坐在后排,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车里。
要说关系,人家是一对新婚小别的合法伴侣,要说他是钟晏的保镖——号称人类最强单兵的艾德里安坐在前面,好像也不需要他保护什么。
本来以为当个电灯泡就够尴尬了,没想到钟晏下去了,他倒不是电灯泡了,可是情况一下子变成了艾德里安是他的司机,年轻的卫兵一路上都如坐针毡,甚至没有顾得上问问艾德里安准备去哪里,干什么。
这天晚上钟晏回家的时候带回了全套厨具,单身公寓的厨房里第一次响起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小小的公寓里飘满了饭菜的香气,艾德里安从公务里抬起头,被那香味和钟晏忙碌的背影勾得无心办公,按捺不住地走过去在钟晏背后转来转去。
“不要吃食材。”钟晏拍了一下他伸向案板的罪恶的手,好笑道,“跟我聊聊天吧,省得你的嘴闲下来。”
出手速度可以快到敌人看不见的艾德里安,被毫无战斗经验的钟晏抓包了,想来也不是真的想要吃案板上那点食材,情趣而已。
艾德里安从背后抱住正在做菜钟晏,以前他们在宿舍里,因为担心钟晏看出他的心思,他都只敢搭肩,现在却正大光明地环住了钟晏的腰,“明天就是最后一战了,紧张吗?”
他说的是最高议院今天下午刚刚发布的通知,因人工智能“蝶”违规发布“荣耀令”并下达镇压军令造成部分学生受伤一事,最高议院决定启动弹劾案,将于明天的圆桌会议上进行投票表决,而为表诚意,这个过程将会全程对全联邦直播。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该做的努力都做了。”钟晏一手握着漏勺搅着锅里的汤,一手覆在自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