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二十多岁的张晨收敛自身,专心爱一个人,想想都绝不可能。他那时候在人生的最高处,肆意妄为惯了,也足够心狠心硬。
有时候我在想,有那么多的机会,我会同他走上完全不同的路,老死不相往来,我竟然怎么也抓不住。无非是他死缠烂打,而我又不够心硬,也只能说一句孽缘。
时针已经划过了两点,万家灯火也灭掉了大半,我推着张晨回了房间,抱着他陷进了被褥里,他在这个夜晚格外粘人,死死地缠着我,轻声说着腻人的情话。而我在他的情话里,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中。
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迟了些,吃过了早饭,张晨就给自己找出了围巾和帽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眉心,只得说:“走走走,现在就走,还不成么?”
小孩子的病刚刚好一些,还有些恹恹的,张晨伸手抱了抱,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亲,陈安也不怕生,他好像对谁都一样的态度,没有过分亲昵的,也没有过分生疏的。
张晨抱了一会儿,我把孩子从张晨的手里抱了出来,刚晃悠了两下,就听孩子哭了,保姆轻声提醒,说:“可能是尿了。”
“是得换尿布吧?”
“是啊,您递给我就好了。”
我抱着孩子,犹豫着要不要亲自给他换个尿布,却听见张晨说:“我来给他换一个吧。”
“很脏的。”
“我得给他换一个,以后孩子大了,我也有得说。”
他都这么说了,我就把孩子放了下来,叫他来做。
他做得很细心,脸上一点厌烦的情绪都没有,湿巾擦了好几遍秽物,又换了个干净的。
“陈和平。”他轻声地喊我。
“怎么?”
“你儿子总放在外面也不是个出路,咱们住的地方足够大,把他抱过去吧。”
“孩子还小,我又太忙了。”
“保姆跟着一起过去,再说,我也很闲,能帮忙换个尿布。”
“你觉得你能和这个孩子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怎么不能,你放心,我不会带坏他的,或者你先让我们相处试试看,不合适,再把他送回来。”
“他一个孩子,能说什么合适不合适。”
“我不会虐待他的,我还想着好好养他,以后等他长大了,不会嫌弃我把我撵出去。”
“你想得可真多,有我在,他怎么能撵你出去?”
“再过二十年,我年老朱黄,你也该退休颐养天年,到那个时候,你不听他的,还能怎么办?”
“他如果敢那么做,我打折他的腿。”
“你现在这么说,我听着特别窝心,”张晨笑得眉眼弯起,话语却很凉薄,“但人心易变,总有很多的不得已,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想反驳他,又意识到没什么可反驳的,血浓于水终究不是一句假话,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还能有多少次,能够在大半夜的时候离开孩子,转过头再去找张晨。
如果他们能培养出一些感情来,总归会避免可能发生的很多事。
于是趁着冬天还没有来临,陈安小朋友入住到了大厦里,张晨也从张人渣进化成了张爸爸,每天开始比较奶粉和辅食的营养成分,沉迷换尿布和教孩子说话。
第105章
年底又要出一次国,大概要呆上半个月,我问了问张晨的意思,他选择在家带孩子,不准备跟着我去了。
他总抱着陈安,身上也沾了一点奶香,头发也精细地扎了起来,脸上的护肤品都换了一套,怕孩子亲他吃到什么有害的物质,倒真是一副好好养娃的状态。
临走那天我们折腾了大半夜,他趴在我身上躺了一会儿,又摸了手机给保姆发了条微信,没避讳我,我看了一眼,是在问安安睡着没。
保姆迅速地回了两个字,睡了,附赠一张宝宝睡得安心的照片。
张晨就很满足了,放下手机去咬我的胸口的凸起。
我哭笑不得地揉了把他的头发,说:“怎么学陈安,还要吃奶不成?”
“没得吃,过把干瘾。”
“胆肥了你。”
“我胆子一直很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捏了一把他的鼻子,说:“真的不跟我走啊?”
“不走,我腿不行了,过去也是住宾馆的,国外的风景也没什么可看的,年轻的时候都看遍了。”
“也别总呆在房间里看孩子,想出去的话多带几个人,也可以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