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暴雨冲刷过后,天倒是放了晴,此时阳光普照,空气里都是雨后清新的草木气味,如果忽略掉脚下被泡软的黏鞋底的烂泥,其实是连日来最让人舒畅的一天。
田镜背着沉重的装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郁溯就走在他前面,留给他一个哪怕走在泥泞山地里也仍旧风度翩翩的背影,对比自己因为体重和装备的拖累,几乎有些左支右绌,田镜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又往后落了几步,让别人超到他前面,挡住郁溯不断散发的踏青一般悠闲的气息。
而与此同时,盛兆良往后回了好几次头,前一刻还能看到田镜那颗自然卷的蓬松脑袋,下一刻就不见了,找了好几眼才瞥见那家伙翘在头顶的几根弹簧似的毛,才稍稍放心。
“你在找什么?”
盛兆良收回目光,看到近旁的郁溯,自从那次争吵过后,两人之间的对话都很稀松平常,基本都是围绕在片场讲戏上,郁溯应该是看得出来盛兆良下了决心要跟他撇清关系,退至单纯的导演与演员的合作模式。郁溯也绝不是肯做小伏低的,双方都很冷淡。
盛兆良秉持着这段日子以来的平淡表现:“没什么。”
“田镜……是真的?”郁溯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挣扎过,然而这也换不来盛兆良的注意,盛兆良走在这坑坑洼洼的山路上步子也一丝不乱,没回头,只回了一句。
“真的,他真我也真。”
盛兆良说完,抬手指了指前面,扬高声音道:“我看那片不错,去看看。”
有了目标,大家步子也快了,盛兆良故意放慢速度落下来,结果一回头,就见白皑跟田镜拉拉扯扯的。
“我帮你拿呗你害什么羞。”
“不是不是,这些器材很贵的……”
“坏了算我的!”
盛兆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阵,直到那两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
“从外面到这深山里,少说要两天,而且田镜拎着的这个镜头在北京才租得到,跑了两千公里带来的,坏了算你的?”
白皑把两手举起来:“导演我错了。”
盛兆良走过去把田镜手上的包接过来,田镜不敢跟他争,就和白皑一起看着,十分地欲言又止。盛兆良州官放火得理所当然,还冲白皑意味不明地微微扬了下巴。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简川突然急急忙忙地掉头朝盛兆良跑过来,过程中还差点绊了一跤,来到盛兆良面前,他把手机递给盛兆良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事了。”
田镜克制住自己的好奇,见简川也没有明说,只给盛兆良递手机,便知道多少要避讳,却见白皑十分没有眼力见儿地凑过去了,手机里传出在田镜听来有些让人脸红的呻|吟声。
“卧槽……”白皑眼睛瞪得铜铃大,“这,这大发了……”
盛兆良迅速将手机按掉,扔回给简川,田镜没有看错的话,他还用极其冷冽的眼神看了一眼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