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应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又觉得主人家勤劳,或许一大早就出门劳作,才不会像我们几只懒虫这样起得很晚;但我不得不看了黑钢一眼,按理说以他的作息习惯,应该不会这么晚起才是。
我看了看他宽大的斗篷,又看了看身边的少年,没说什么。正在这时,黑钢走到桌前,似有些疑问。
“怎么了?”
“料理……”
“不见帕悠呢……”摩可拿赞同,“你想吃吗?”
“不,”黑钢顿了顿,“只是以昨天那对母子的样子来看,居然会连早饭都不准备,我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的确……”
我一怔,这才明白了这股不适感的源头,而同样也因黑钢一番话而察觉到异常的少年已经朝门口跑了过去。
“或许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傍晚的集市,人声鼎沸,人们脸上带着无异的笑容,安居乐业地生活在这时空里。
遗迹站在夕阳的背景里,无声地望着这个城町的人们。
少年不假思索跑向人群的样子也几乎与昨天一模一样。
甚至连是不是昨天都很难说,我这么想着,脑海中的念头一跳一跳,仅差一环就要连成完整的一条线。
直到,顶着果篮的孩子被少年扶住时。
第64章 cer 55.终篇(二)
cer 55.
“大哥哥,谢谢你!你们是旅行的人吗?”
“玖楼国是个好地方呢!”
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后世的人们常以此感慨光阴一去不复,一度也曾这样认为的我,当完全相同的现实再次呈现在眼前时,突然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冷。
就像演戏一样,依照剧本按部就班运行着的那些人,可算是真的活着么?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被扶起的小男孩像昨天一样朝自家水果摊跑去,然后欢快乐地向我们招手。
“大哥哥,刚才谢谢你,多亏有你,我们店里的商品才没有掉到地上。”
小狼没有说话。
“真是谢谢你了,”孩子的母亲也过来道谢,“这孩子老是慌慌张张的。”
母亲微笑揉着儿子的头发,这样温馨的画面看在我们眼里,却没有半点的欣喜与怀念。
黑钢也是神情凝重,我与他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像昨日一般站到小狼身边,躬身警惕,黑钢则防御我们身后的空间。
“看你们的打扮,你们是外国人吗?”
台词演员都分毫不差,于是我也尽量像昨日作同样回答,果然一切照旧。
“你们三人的衣服都不一样呢,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吗?”
“真好呐。”
“你们就安心待下来吧,而且祭典也快到了。”
“决定好下榻的地方了吗?”
“还没。”
我应道。
“既然如此,请努必到我家赏光。”
已经接待过我们的母子这么说着,与第一次见面没有半分差别,就连西面天空血红色的晚霞,都与昨日一般梦幻,而令人印象深刻。
一顿晚饭,大家吃得都有些意兴阑珊。
完全相同的饭菜和对白并没有什么意思,对于时间重复这件事,摩可拿尝试询问那家的孩子,但孩子对之前的事毫无印象,自然也问不出什么。在这种无法主动获取情报的情况下,我们与小狼商议,要再观察一天再作考虑。
不过当晚,当女主人再一次主动提出让我们分住两室时,我没有再选择婉拒,而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和昨天不同……我们和小子分开睡的理由是什么?”
淡淡的血腥味从黑钢那边飘来,我心道他还好意提,于是一面摘着手套,一面似笑非笑地朝他投去审视的眼神。见我这般神色,后者大概也意识到已经暴露,有些不自然地僵在原地。
我朝他走过去。
“因为我发现了——”
轻轻拉开他的斗篷,果然他左肩处接有义肢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皮肉与金属摩擦造成的新伤与旧时的伤疤纠结在一起,显得愈发狰狞,有些地方已经磨破出血。
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怒气,突然伸手点上他的伤处,他不禁闷哼一声。
“我想大概是吸血鬼的体质,才让我对血腥味的感觉十分敏感。”
轻轻一蘸就沾满指尖的鲜血,与没有血色的手指相映,如同血与白骨的对比。
真是不好的联想,我皱眉将它舔去,属于吸血鬼的身体迅速兴奋起来,我下意识眯起眼睛。
“在房间里你竟然连斗篷都不脱,也太奇怪了。”
“是为了隐藏住表情吧?因为你在强忍疼痛。”
“是义手不合吗?”
我想我总是最了解黑钢的,正如他最了解我一样。黑钢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语言最终还是全部化在一声叹息中。
他叹着气在床边坐下,神情颇有些认命般的无奈。
“还能动,所以没问题。”
“比昨天更疼了吗?”
“……”
这种时候的沉默往往令人更加窝火。但当我站在床前看他,却觉得男人无言坐在那里的样子让人莫名心疼,透过那高大身影,我仿佛看到一个孤独的孩子,因为不想伤害到任何人而只能独自矛盾,不敢踏出一步去依赖,正因眼前站着的是最重要的人。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明明面对着最亲爱的王,却宁肯独自坚持也不敢说一句委屈。
因担心而起的些微怒意在一瞬间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