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这世间最大的幸福,不过就在这无穷无尽的日常里。
平凡的人做着平凡的事,有着平凡的幸福;而那些所谓的不平凡的人,除了也许会为人所知、他自己却从未在乎的那一份虚荣之外,更多的,是太过沉重的悲喜。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悲伤远比快乐多。
……
烈酒入喉带起的战栗让人畏缩,却又想更多体会,我想这大概就叫做“瘾”,而瘾一多了,理智就少了,神志也有些不清。
微醺。
这种感觉很棒。
灵台似乎还是清明的,身体却软绵绵不想动,思考的速度减慢,不再困窘于看得太清的纷杂,混成模糊的一团,似乎只要你不看,这世上就再没有烦恼了一样。
那些借酒消愁的人,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心情。
“喂。”
“怎么了,当家的?”
他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消化我为他新取的名字。
“……喏。”
我好奇地看过去,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貌似是个信封,隐约能辨出红色。
还……真有我的?
虽说那东西叫红包是后来方才得知,但对其意义我也不是一点都没猜出来——给小孩子的嘛,就像色雷斯国小孩子们会收到礼物一样,这点我还是能明白,问他要红包也只不过是跟他闹……是以如今他真的给我,倒弄得我实在有些惶恐。
我犹豫着不知道接不接,他却别扭地不看我,动作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就像……在给心仪的对象递情书一样。
我心里调侃了一句,因为担心会被他半夜扔出房门(虽然他没干过),再加上我不会这么复杂的句子,只得把这句话埋进肚子里,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他的手还悬在半空,我看他是来真的,于是也不再犹豫,伸手接过。薄薄的信封没什么份量,但表面却有些不平整,貌似有什么东西鼓出来。
装的什么呢?
我看他一眼,他点头,还从屋里拿出了烛台;信封连封口都未曾,我于是就着烛台的亮光打开,触手是极软极薄的纸,我小心地把它拉出纸袋,然后……
居然……
我抬眼看他,竟一时失语。
薄如蝉翼的纸折叠平整,近乎透明,让人不得不感叹制作者的细致;可那又怎及得上那抹颜色——呈放射状伸展的蓝,从天空到大海,中央划过一道白虹,像是海天之间的那道地平线;而边缘几点纯黑,为这一切平添深邃。
那是一只失去生机的蝴蝶。
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保存得这样好,被书本压得平平整整,却仍旧灵动得像是随时能够飞走一样。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次看到了蓝色的蝴蝶,而我说了一句喜欢。
……
不可能不感动的。
我将蝴蝶小心地放好,抬眼直视他漆黑的眸子,薄唇依旧紧抿着,两道笔直的剑眉让人感到很难接近,凌厉的凤眼里竟显出从未见过的温柔。
一定是我看错了。
可那双眼睛离我那么近,那么漆黑而幽深,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夺魂摄魄。
真的是极英俊。
鼻息相闻,空气里满是酒香;远处放起烟花,张扬着转瞬即逝的华美,可此时的我却无心去看,不知是因微醺的酒,还是因眼前这个人。
我移不开视线。
这个一路走来的人,明明是半年之前才认识,相处也是吵闹多于和平,却默契合拍得不像话……不论是战场上,还是日常点滴,不论敌对还是合作,这个人都完全掌握着自己的所思所为,就像自己也同样了解他一样;而自己看不清他的地方,也同样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地方。
为知己,却也同样成谜。
……
就像现在,我看不清他的眼神,更猜不到他的心思,只知道自己的心疯狂地跳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近乎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紧抿的唇角。
男人坚毅的线条在眼前无限放大,吐息带酒香,触感是微微的胡茬……蜻蜓点水的一触带着些战栗与小心翼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有漫天的烟花开了又谢……我想看看他的脸,看看他是否还是那样温柔地看我,亦或许一切都像花火那般转瞬即逝。
但我又有些不敢看,因为知道,美梦总是短暂的。
……
他却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
因为下一秒,腰上一紧,身体被带向那个温暖的怀抱;唇被狠狠地吻住,一只大手伸入发间,从后脑用力按向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相同又不同的酒气混成一种味道,他的吻像他的人一样侵略而不可抗拒。唇舌相缠激起阵阵战栗,腰上的手臂莫名箍得更紧,霸道的温柔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最贴心的礼物。
温柔而绵长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