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分弱鸡。

手不能提,肩不能担,一副身躯枯瘦如柴,面色苍白眼圈发黑,双目无神舌苔发黄。凤绮生借口洗手溜在河边初见自己这幅尊容时,恨不得再劈死自己。他对着自己黄不拉叽的脸,皱紧了眉头。这样的人若在从前,教主根本不屑一顾。如今跑到自己身上,就很糟心,比成天应付要爬床的柳夕雁更糟心。

想他教中儿郎,英气勃发。教中娇娘,徒手拆娇郎。

凤绮生活了四十载,从没见过把自己身体糟践成这样的年轻人。四十年功力少了二十年。二十年功力又少了二十年。

司徒瑛现在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教主阴恻恻磨牙。

他正十分郁卒,忽听一道娇蛮的声音道:“你在干什么?”

凤绮生面无表情:“扎马步看不懂吗?”

他吸气,再呼气。将一张苍白的脸憋成了紫红色。双腿大岔半蹲,确实是扎马步的姿势。

欧阳依人不耐烦道:“我当然知道扎马步是什么样。我是问你扎马步干什么?”

凤绮生奇怪道:“你家练功不扎马步?哦,我忘记了,大小姐不会扎马步。”

欧阳依人仗着自己爹是武林盟主,在武学上造诣十分差,又娇蛮吃不得苦。扎马步这种需要苦练根基的事,她是绝不会去做的。再说不用她去做,门下一堆师哥师弟,瞻前马后要保护她,就连她的秀水芙蓉剑,也不过是一三五拎拎,二四六看看。

这个瘦小子身子不怎地,嘴倒很灵光。

欧阳依人气得脸色通红,她原本想叫人来教训欧阳然,可惜使得上手的人都被她爹叫去谈话了。她看凤绮生虽然面无表情,却额角渗汗,红色胀红。心下不禁生了一计。

她迅速伸手一推。

扑了个空。

欧阳依人:“……”

识破她花招的凤绮生露出一个假笑。

欧阳依人脸更红了。她今天穿了件花黄花黄的衣裳,映衬着她花红花红的脸,气得跑走时,身上绸缎飘飘,简直有如七彩祥云。这朵“祥云”被教主如愿赶走。他想,依欧阳依人的性格,势必去欧阳鹤面前颠倒黑白一番。不过,说到底凤绮生与欧阳鹤是一路人,原不会对权势以外的东西多加青睐。欧阳鹤既然能收这个身体为义子,说明此人对他有特殊意义,自然不会因为欧阳依人三言两语,就作出什么改变。

小姑娘就是单纯。凤绮生恶毒地想,如果是他,上上策是偷偷把人结果,往河里一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眼前还落个干净。就算一计不成,自己落个水让人背个锅也是不错的选择。最次的就是把人揍一顿。欧阳鹤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去罚自己女儿。

然而欧阳依人只是气得跑走了,什么也没干,真是浪费大好机会。

教主略有些遗憾。

欧阳鹤派来偷偷监视凤绮生的探子忽然被眼前扎马步的青年面上浮现的恶毒惊地倒退了两步。默默在心里记上一笔,某年某日,晴,地点小河,目标人物不知何故发笑,可怕。

欧阳鹤对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年轻人态度不错,加之凤绮生有伤在身,并不加以多问。只嘱咐等欧阳然身体好一些,就加紧赶路。他们一行正欲赶往五仪山。五仪山上有个天行门。欧阳鹤正要前去拜访。

天行门武功绝学冠名天下,松鹤老人正是天机老人的师叔。昔年凤老教主与松鹤老人对仗,也不过能打个三七开,足以见天行门武功高绝。四十年后的凤绮生也不一定能与天机老人打平手,遑论现在。不过同样的,他也不认为欧阳鹤能从天机门内得到什么便宜。

时值武林大会,欧阳鹤又跑洛水,又跑五仪山,到底要干什么?

凤绮生躲在马车里吃香喝辣,竖起耳朵偷听。

——太远了,听不到。

这个没有内功傍身的破身体!

教主愁地鸡腿都啃不下去了。

他扯起嗓子:“青青!”

马车内钻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憨笑道:“公子有什么事?”

教主更愁了。

他想起来,他家青青不在了。赵青此刻,怕是抱着他的原身在哭。哭倒无所谓,只是,万一赵青拖着他的身体回了鎏火教。秦寿那个爆脾气估计能把教内给炸了。想到那时可能会出现的场景,凤绮生就十分头疼。

马原看着那个瘦弱的年青人问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他道:“在下马原。”

那年青人脸色似乎就更愁了:“你是欧阳叔叔的徒弟吗?”

马原是个老实人,他老实回答:“并不是。在下是青罗门的人,排行十三。”

青罗门?这可真是意外收获了。凤绮生不露喜色:“青罗门的人跟着盟主做什么。”

马原是个老实人,他是真老实。所以他吭哧了半天:“不知道。大师兄让我先过来呆着。说是武林大会时,方便照应。”

凤绮生惊道:“你不知道?”

马原老实道:“不知道。”

凤绮生道:“你来多久了。”

马原道:“一十四天。”

凤绮生又问:“都做了些什么?”

马原想了想:“喂马,洗马,赶马。哦,盟主让我来照顾公子。”

凤绮生:“……”

欧阳鹤让这么个人来照顾,到底是太放心自己,还是太放心马十三。还是两个都不放心。他放弃从这呆子口中问出些什么。只在心中盘算起来。寒单衣是个可以与之进行商榷的人。他插了人手在这里,必然是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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