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从前,像最初的那样,哪怕你只是演一演、骗骗我……”游翎的圈中,掌心都被指甲掐出了血色,“帝澜,不管你怎么看我,哪怕是为了我守候你千年??最后一次,给我一个彻底放弃的谎言。”
见帝澜不语,游翎补充道:“你不是一直不愿欠我的吗,留在这里,也只是为补偿我以神识护你的情债吧。既然这样,就当最后一次清偿,你权作逢场作戏,再骗我一次。若……若还是不行,一切恩怨一笔勾销,我游翎永世再不相扰!”
旦旦的承诺字字落定,像是投石入水,激起轻微的回响。
继而,是夜色一样深沉的宁静。
许久的、静谧得几乎不能呼吸的沉默之下,帝澜终于开了口:“好吧。”
“真的?!”这个应答等得太久,以至于游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先说明一点,”帝澜说,“既然是约定,我会如约待你如常,不计恩怨重重。但是你须记得,一切不过逢场作戏,请不要误会。三个月后,若我们无法恢复如初识,那么……”
“我知道,”游翎刻意打断了帝澜的话。即使他清楚帝澜话中的那份冷淡,可此时,他宁愿选择欺骗自己。勉强扯出一个疲惫的笑,游翎说,“帝澜,我好高兴,你终于不再对我视若无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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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翎当天就与帝澜住在了一起,同居之所却不是九曲幽吟宫奢华的主殿寝宫,而是帝澜下榻的那件幽静的别院。整个院落坐落在九曲幽吟宫最深处,只有参天的梧桐相伴,满园积雪静置,不着一丝人工的痕迹。
是夜,游翎与帝澜同榻而眠。别馆的火道地龙烧得不如寝宫旺盛,加之火属的皇鸟本就怕冷,退了外衣之后,他就蜷缩着身子躲进了帝澜怀里。如当年那样,游翎蜷缩着身子,将头藏入帝澜胸膛,单手环抱着帝澜的腰,极尽力气汲取着帝澜的温暖。
这样自然的动作,却让帝澜有些不适。然而,转瞬之间,帝澜还是习惯了自己的角色,勉强抬了手,最终还是揽住了游翎的肩头。
怀中人儿缩了一下,靠的更近。
帝澜揽着游翎,却是半晌无眠。试问,当怀里的人杀光自己七百族人,自己要如何能拦着他,心平气和地安抚?时过千年,虽然全部的仇恨已如时间淡去,可那份心意,却难以缱绻。
孽 债 ( 24)
帝澜心中百感,却在此时,隐隐听到怀中那个素来桀骜的人儿隐隐的啜泣声。
“怎么了?”声音雄浑磁性的帝澜,因为低声询问而听起来更显温柔。
游翎连忙擦干眼泪,尽量以笑回答:“不,我只是有些感动。过了这么久,总算又能与你相拥。不管是以何种方式,这份温暖还能被感觉到,却是最好的。”
帝澜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能轻轻一叹叹道。
皇鸟游翎,虽总不愿承认,可他确实生就了冷傲态,却偏偏做了多情的心。而就是因为这样,当年他才会被蚩尤吸引,不顾一切地追逐那个虚无缥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