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是在拿那种鸟类来类比着研究自己么?怎么想怎么觉得怪。
对方的声音还在继续:“江涛给了我一串数据, 是关于你的。可这数据还缺了一节重要的关键点, 所以, 我想亲自见见您,可以么?”
叶清峦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踌躇着,本能觉得应该拒绝:“我……江医生难道告诉了您我是……”
“是的。”对方没犹豫地应下了,“您所有的数据江涛都全部移交给我了。他怕在非洲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这么做。”
“可是,我还是不想……”叶清峦咬咬唇,应下口气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不方便见您。”
对方又立即接道:“没关系,我有时间。我可以亲自到您府上去。”
他说完这话,顿了顿,意识到叶清峦潜在的推脱,皱了皱眉头,又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身份:“我真诚请您务必见我一面,谨代表国家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和国.防安全战.略中心向您提出请求。我叫谢苍林,国家科学院副院长。”
他想了想,虽然觉得这最后一句有些不人.道,可还是把它说了出来:“即便您不肯见我,我也已经得知了您现在的住址,随时都可以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得知您的动向。就在两个月前的13号这天,您去了宜城国贸,并以一种世间罕见的手段扑灭了一场大火,多亏了您,本次事故中才没有死伤一人。”
“所以,我可以见见您么?”
叶清峦听着,心脏骤然怦怦怦地加快了一阵,他握紧了电话,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号码,后脊突然抖了一下,声音在嗓子里来回转悠了几次,终于吐露出来:“好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两个月的13号,就是他去为方先生买礼物的那天,那天宜城国贸发了大火,场景还历历在目。
大火烧得很旺,把许多人堵在里面出不去,好在宜城国贸是全钢架结构,相当结实,只可惜了很多商品,尤其是一楼的化妆品,遇火则燃,火势惨烈。
叶清峦冲了进去,凭借着尾巴对火的异常灵敏,迅速地找到了火源,然后灭了火。
好在他动作得及时,没有人伤亡,他的那台望远镜也完好无损地在两天之后送了过来。
现在就静静地安放在落地阳台上。
这真是很神奇的东西。透过它,叶清峦可以看到月亮上的陨石坑,还看到了木星旁边的小行星带,看到了土星的“耳朵”,而在白天,那一朵一朵的白云就像一样柔软地挤在了视野中,偶有飞机飞过,大得可以看到飞机上的标志。
方易白对这样的礼物感到惊讶,却也并不过分惊奇。他微笑着揉了揉叶清峦的头发,把他整个人埋在怀里。
就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把一只小凤凰埋在怀里。
两个人在晴朗无云的夜晚,就会静静相拥在阳台的摇椅上,调整着望远镜的角度,在想象中窥探夜空。
叶清峦作家的想象力便总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他总觉得这样的夜空虽然美,可到底有些冷冰冰。在月球的陨石坑、木星的小行星带、火星的“耳朵”之外应该还有什么东西,那东西用眼睛看不到,只能用心去感应,就像是来自宇宙的电磁波,虽然被排斥在视线之外,可终归存在着。
还有一些东西也是如此,虽然看不到,可终归是存在着。
就像他身后被藏起来的尾羽一样。
方易白从不反驳他的话,他会静静注视着叶清峦眉飞色舞的神态,然后思路被他带着一起升腾上遥远的星空。
可是现在,不知道这件事带来的究竟是好还是坏。
叶清峦有点灰心丧气地拿一块布把望远镜盖上。
自从救火的事被新闻报道出来后,他就把一切实情告诉了方易白。然后,方易白第一次在他面前摆出了严肃的脸色。
那是一种由担忧凝聚的郑重其事。方易白训了他一顿。
说他不知道保护自己,不知道自己的那一条尾羽有多么招人耳目,如江医生之流,幸好他暂时未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如果他告诉了,有不轨之心的人得知了这件事,就会给叶清峦带来灭顶之灾。
他从没见过方易白那么严肃的神情。
可现在,江医生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
叶清峦心事重重地待到了下午,方易白一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对。
两个人现在有了一种默契,如果是叶清峦自己的心事,不想被他知道,他就不问,等叶清峦什么时候想说了,他便会静静地聆听。
方易白亲自去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把叶清峦拽到了饭桌前,又把筷子塞到了他的手里,这时,叶清峦才出声了。
他把电话的事情告诉了方易白。
方易白的神情一瞬间变得严肃,他放下了碗筷,认真地听着对面的人的话。
*
这是周五,上午八点五十分,叶清峦跟方易白商量后,特意把见面的时间约在了今天。
外面天很晴,有几只麻雀在树枝间跳跃,时不时到窗口边叽叽喳喳地跟叶清峦打招呼。他对着那几只麻雀露出了一抹紧张的微笑,然后回过头抓住了方易白的手。
方易白没去上班,在家陪他。他感到身边人的情绪,没有说话,但是却紧紧地回握住了那只手。
两人正在沙发上看书。叶清峦侧靠在方易白的身上,手中翻着一本文学评论,可惜半天都没看进去一个字。方易白则直着身子,甘当叶清峦的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