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被他问住了,本来他还没来得及往哪方面想,他抬头望向月亮,真有种睹物思人的感觉,他爸那张中年男人的脸跃然月亮之上,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你知道这首词是为什么写的吗?”他故意问道,当然邢衍也不可能回答得出。何其说这是一位诗人在家家团聚的节日,写给无法相见的弟弟的词。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意思是,希望你我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共同分享这美好的明月。”
说完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不由得对着明月幽幽地叹了口气,发自肺腑地觉得这大概是他这一生最有诗情画意的时刻。
然而他说完后等了半天,都没听到邢衍发声,何其转过头去,刚好看到邢衍要哭不哭的一张脸,他赶紧叫道:“打住!打住!把眼泪缩回去!”
邢衍吸了吸鼻子,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对他说:“这首词真美,怎么想得出这么美的意境来形容月亮呢?这个诗人真伟大。”
“嘿嘿,伟大吧。”他笑着摸了摸鼻子,对祖国的文学感到了无与伦比的自豪。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意思是,希望你我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共同分享这美好的明月。’何其,这句话我记住了。”邢衍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何其突然像被他的目光刺到一般,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看着远处的灯海说道:“这首词是诗人写给他弟弟的,你不觉得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令人感动吗?”
“他们俩的感情一定也很好。”邢衍附和道。
“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在历史上也难找出第二对,我初中的历史老师说的。”
邢衍不做声了,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何其心里煎熬着,要不要跟他说明今天去见施乐平的事。正当他打算开口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眼前的楼房一栋一栋地自远及近地变暗,像传染了瘟疫一般,何其没来得及惊呼,他们这栋楼的灯就灭了,连带着楼顶顿时也陷入了一片黑暗,周围瞬间涌起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停电了!”
“怎么回事?”
“我靠!他妈的断网了!老子好不容易打上了青铜!”
何其和邢衍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停电了?”
“好像是。”
趁着这怨声载道的时刻,何其探出身子朝着夜空长长地叫唤了一声,纾解心中的郁闷,把站在一旁的邢衍都给唬住了。何其冲他笑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要不要也来吼一下?”
话音刚落,下面的楼层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声音:“大晚上的鬼叫什么!”何其赶紧怕得闭上了嘴,乐呵呵地冲着邢衍直笑。
停电的时候,月光显得比平日皎亮洁白,把周围的事物都照亮了,包括他们的地板,包括何其,包括他自己,全都像笼罩在一层神圣的白纱当中。
可是为什么何其的脸上从刚才起就一直忧心忡忡呢?是什么在困扰着他?让他眉头紧锁,还不自知自己笑得有多勉强。
你在想什么?何其。
电很快就来了,周围又是震天雷动的欢呼声,欢呼声过后,这座城市才归于夜的平静。空气中有不安分的风在绕着他们鼓噪,月亮被飘来的云层遮住了。邢衍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忧郁了起来。
月亮没了,何其赏月的心情也淡了,他低下了头,看着楼下的过道,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69章 cer 69
星期六的早上,天空阴云密布,气象台报告台风将有可能过境这座城市,用了一大组数据,还说是五十年一遇。
五十年一遇?什么概念?何其身处南国,再大的台风天都经历过,在他还在老家上学的时候,每年都有好几次的台风天放假,已经见怪不怪了。五年前吧,大概他上高中的时候,教育部死咬着不肯放假,连老师上课的时候都明显不专心,一直看向外边的天空。学校上了两节早课才让他们滚蛋,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台风登陆,路旁比大腿还粗的树枝呼啦啦地被风刮倒,有些还砸在小汽车上,司机卷着裤腿在雨中为难地看着无法行动的汽车。
雨不停的下,水几乎要把公共汽车的发动机淹没。车上的所有人包括司机在内,在穿越公路时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回不去。路过一栋有屋檐的房子,上一辆公车的乘客在这里被司机遗弃,每个人焦急地望着倾盆的大雨。他们收留了这些雨中的“难民”,上来后一个个都十分的庆幸,终于能回家了。司机把他们每个人都送到了安全的路口,一路上冒着被树枝砸到和引擎被水熄灭的危险。
太可怕了,他亲眼看到平日里长得郁郁葱葱遮阴的树断成半截躺在地上,被车轮无情地碾过。要是早几秒钟经过那,这根树枝无疑会掉在他们每个人头上。
这才叫劫后余生,他为此在心里感谢了那位司机许多年。
后来,城市里再也不准种枝叶茂盛的树了,到了夏天,人们连树荫底下纳凉的地都找不到,也算叫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他对即将到来的台风并无新鲜感,已经见怪不怪了。
星期六的早上,邢衍又在摆弄前不久还被他嫌弃是“儿童玩具”的电子琴。他打开何其的电脑,在网上找到了水调歌头的曲子,没一会儿就弹了出来,在那里自得其乐。
何其走过来,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去个地方。邢衍问你想去哪里。
说实话,他们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