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算是晏时能够回忆得起来的、为数不多感受到父爱的时刻。
也许正是因为少,所以这短暂的片刻也格外值得铭记。
因此,在听到夏晓棠的那一番话后,晏时惊讶极了,害怕极了,同时也伤心极了,他带着哭腔道:“棠棠,我不要爸爸死,你让医生救救爸爸!”
看着面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大男孩,夏晓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晏时,只有你能救爸爸。”
“晏时,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有你们俩的肾型能匹配上……”夏晓棠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移开了目光,垂着头,低声道,“晏时,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两个肾。我们正常人只要有一个肾就可以活得很好……多出来的这一个肾,也许就是为了让我们可以救那些我们爱的人一命的。”
夏晓棠说的前半句话,晏时听不懂。
后半句话,晏时却是模模糊糊的听懂了。
他向来是大方的人,既然他有两颗肾,那么当然可以给爸爸一颗。
事实上,只要可以让爸爸活下来,哪怕要他将两个肾都给爸爸,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想了想,夏晓棠又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清清,可以吗?”
这话却是叫晏时一瞬间愣住了。
经过夏清时多年的熏陶教导,晏时早已经养成了所有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清清的习惯。
就像那一次,澐澐把她的小玉米吊坠送给她,还要他保守住这个秘密,可是上次清清问起来时,他犹豫了一秒,还是告诉了清清,吊坠就是澐澐送给他的。
看出来晏时的迟疑,想了想,夏晓棠解释道:“如果把肾给爸爸的话,你是要开刀的。”
说着,夏晓棠便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医生会在这里开一刀,不过一点儿都不痛,你不要害怕……清清她知道你会害怕,所以不想让你开刀。”
听到要开刀,晏时瞬间便迟疑了起来。
要在肚子上划一刀么?
晏时想起自己在厨房里见过丽姐在煮鸭子,鸭子的身体白白的,脖子被拉得老长老长的,肚子从中间剖开,里面的内脏都被掏去,空荡荡的样子。
他的肚子被剖开,会是什么样呢?也像是鸭子那样么?
晏时想象不出来,他开口将自己的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可他的问句却是叫夏晓棠在温暖和煦的午后阳光下打了个寒颤。
这话让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时之间,夏晓棠只觉得周身阴森森的。
若不是夏晏时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几乎要以为这话是夏清时说来讽刺她的了。
就在这么一瞬间,夏晓棠想要走,想要落荒而逃。
一路走来,她并没有受太大的阻力,却在这一刻想要放弃这个即将成功的计划。
夏晓棠慌张开口道:“不、不是,晏时,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你都忘了吧,你就当……”
她说不下去,就在这时,夏晏时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不怕痛的。”
仿佛也是为了让他自己确认一般,夏晏时说着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我不怕痛的!我也不会告诉清清的!”
夏晓棠不再说话了。
她知道她这样做或许太自私,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夏晏时他还这么年轻、这么健康,哪怕只剩下了一个肾,可有夏清时和霍家在,他的下半辈子依旧可以安稳度过。
可夏叔叔却不同,他活到这个年纪,重病之下又妻离子散,如今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无异于是等死。
夏叔叔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养育了二十多年,如今的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他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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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容禹的司机终于将人送到了夏晓棠住的酒店。
容禹并没有露面,他的司机检查完夏晓棠拿出来的那个u盘后,便让司机将人从楼下车里带了上来。
晏时还一心想着要去医院看爸爸,他很担心爸爸的病情:“爸爸怎么样了?快点把我的肾给他,这样他就能好起来了。”
想了想,他又看向夏晓棠,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求:“棠棠……能不能快一点送我回家。如果找不到我,清清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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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肖霄一起在机场被拍到的凌宽,是京城圈中有名的富二代,又因为交往过好几任名气不大不小的女明星,因此连带着在网络上,凌宽都有了不小的名气。
凌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当年都是住市委大院的干部,到了父母这一辈,凌父名下的能源生意做得非常大,凌母早年是派驻在外的外交官,在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在非洲一个小国,因为当地的叛乱而意外身亡。
从小没了母亲,凌父对这个独生儿子异常宽容,纵着他养成了乖张娇纵的性子。
后来又因为凌家的老一辈渐渐都退了下来,因此凌宽行事便更加嚣张没了顾忌,一时之间在整个北京城里,也算是位风头无俩的人物。
肖霄同凌宽第一次见面,是在《令月》副导演组织的一场饭局中。
舒城导演自然是不会参加这种饭局,他的地位和影响力在整个华语影坛都是无人可比,是国内唯一一位可以担得上“蜚声国际”这四个字的导演。
大多数场合他都无需亲自出面应酬,但副导演为了拉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