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自己的骨血中。谢冕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精致的眉眼上,缠绵而眷恋,低低地叫了声:“念念……”

这厮太放肆了!朱弦挣扎不得,正自着恼,听到这一声饱含感情的呼唤忽然愣住,抬头愣愣地看向他。他明亮而多情的凤眸带着令人心颤的热烈的感情,深深凝视着她,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满满的都是她愕然不解的表情。

朱弦心头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起来,忽然有些不敢看他了,她不明白他从哪儿来的这浓烈的感情,除非……想到一个可能,她浑身寒毛竖起,目中现出戒备之色。

这家伙本是花丛老手,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是要拿出那些fēng_liú手段来攻陷她的心吧?这就解释得通了,不然有谁会忽然变化这么大呢?也不知他忽然看中了她什么,她可不会上他的当。

她垂下双眸,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先前我睡着前,你不是说有话等我醒来后要对我说吗?”

谢冕何等人也,当然看得出她的戒备,目中闪过黯然之色。心知此前他留给她的印象太差,要她重建对他的信任只怕不易。

他“嗯”了一声,依旧深深地,仿佛看不够般凝视着她,直到她沉不住气,伸出一手捂住他撩人的双目,这才轻笑道:“是关于卫大人告诉我的一些事。”

卫无镜?“他和你说什么了?”她问。

谢冕道:“卫大人说,你嫁我是迫于无奈,说我根本配不上你,要我有自知之明。”事实上,卫无镜说话比这更过分得多,直接要求他放过朱弦,和她和离。谢冕神色微冷:卫无镜可真是想得美,他怎么可能放弃他的念念?所以他也没有客气,三言两语把卫无镜气得够呛,拂袖而走。

朱弦心中怒极:卫无镜这人!他是一点也没把谢冕放在眼里啊,也根本不管他这么做会把她逼到何种地步。她神情冷下,冷声道:“他一贯自以为是,你休要听他的。”

他自然不会听卫无镜的,不过想到卫无镜告诉他的事,谢冕轻声问她:“念念,他说,你是因为受到了康王的逼迫,才被迫匆匆嫁人的?”

朱弦沉默下来,没想到卫无镜回京才短短几日,就把一切都摸清楚了。事情已经过去,他告诉谢冕又有何益?她可不信卫无镜会这么好心。

谢冕揽住她纤腰的手紧了一紧,声音却越发温柔了,仿佛怕惊动她般:“念念,我现在是你的丈夫了,有什么我们总该一起分担,你不需要再一个人扛着。”

朱弦淡淡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

谢冕的眸色黯了黯:念念还是不够信任他,不愿对他袒露心扉。不过没关系,上天已经足够厚待他,不管最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她都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建立信任。总有一日,念念会信任他、依赖他,就像他对她一样。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脑中想起卫无镜说的第二件事,神色微沉。那要求委实放诞无礼,他到底该不该和念念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昨天的小剧场好像不受欢迎,嘤嘤嘤,就知道放早了~

第51章 连山

朱弦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忍不住开口道:“五爷还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谢冕不情不愿地道:“卫大人想私下和你单独见一面。”说到“私下”和“单独”时咬重了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朱弦愕然看向他:卫无镜还真敢提,居然对她的丈夫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是生怕谢冕不误会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吗?

她不由牙根痒痒的:幸亏谢冕是这样的性子, 若是换了一个人, 有哪个丈夫能忍受这样的事?卫无镜, 是见不得她好好过日子吧。再想到被她烧毁的那张字条,她越发心烦意乱:看来不见一面,把当初的事说清楚,再把自己的态度表明, 卫无镜这一根筋不转弯的性子是不会甘心的。

“你答应了?”她问谢冕。

谢冕摇头:“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念念, 他要见的人是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见他?”

朱弦意外:没想到谢冕竟有这样的气度,将选择权交给了她。她心中不由微动:这人纵有千般不好, 对她却比绝大多数做丈夫的待妻子更为尊重。

至于卫无镜那边,她眼神变冷:见,当然是要见一面的。他以凉州案相胁,就算是为了父亲,她也要耐着性子与他斡旋。只是, 她从未想过,卫无镜会变成如今这种偏执的模样。曾经的卫御使是多么冷情沉静的一个人。

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三年前险象环生的回京路。

*

乌云层层压下,天色如墨, 狂风猎猎,眼看就要起雨了。

两辆不起眼的黑漆平头马车和几骑骑士在绕山盘旋的泥泞小径上艰难地穿行着。朱弦掀开车帘向外看去。这里正是连山最险之处,山道狭窄,堪堪容一辆马车通过,山路两旁,一边是黑黝黝的仿佛庞然巨兽的陡峭山壁,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叫人行在此间战战兢兢,不敢稍有差池。

她看了看天色,皱起眉来:“得找个地方避雨。”山径狭窄,一旦下起雨来,越发泥泞湿滑,一不小心,只怕连人带车都会跌进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车夫抹了抹头上不住冒出来的汗,告诉她道:“走过这一段前面有一间猎户废弃的小屋,可以避雨。”

她问:“还有多远?”

车夫道:“大概还有三五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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