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泉秋任由她拉着,两人出了屋门不久,就在一棵积满了雪的栗子树底下看见了几个人影。
等走得近了,她才发现那是医师们并一个不认得的男人。
她脸色瞬时不好看起来。
小六姑娘却一脸笑意地招呼那几个人,“你们过来吧,我把郁姐喊出来啦。”
听见她这声喊,郁泉秋知道自己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跟医师们打招呼道,“真巧啊,你们也在这儿。”
“不巧,是我们让六姑娘把你喊过来的。”
迎面却走过来一个她不认得的大块头男人,笑呵呵地回话说。
看见她一脸奇怪地盯着自己看,那男人知道她不认得自己,忙介绍自己说,“郁同志,我姓李,名叫李建魁。”
他说完,后头李婉莳赶紧替他补了一句,“就是他把你从那地道口抱回来的。”
哦,合着他在我没意识的时候,抱了我,占我便宜了是吧?
郁泉秋皮笑肉不笑地对眼前的大块头道,“可真是谢谢你了,同志。”
“应该的,应该的。”男人笑着,打量她一眼,眼睛越发亮,爽朗笑道,“郁同志不愧是这片区有名的美人,真是好看。”
说完,他还特意拿胳膊肘拐了拐这里除他之外唯一的男性,“耿老弟,你说是吧?”
忠厚的耿双年红着脸摇头,看一看身边站着的,“我眼里,善文最好看。”
呵呵,可真是时刻不忘炫耀一下自己有个漂亮女友。
郁泉秋冷淡地想,瞄一眼被自己男朋友夸了的医师,却见她正盯着头上的栗子树看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听见男人夸她的话。
树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有病。郁泉秋不着痕迹地瞥一眼那栗子树,也没发现什么,百无聊赖之中,又把视线投回医师身上。
她今天穿得还是简朴的军大衣配一双踩雪藏靴,简单的打扮,穿在气质挺拔的医师身上,郁泉秋觉得,就是空气也清新不少。
她这一看,就听不见身边的人在说什么了。
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不附和他的话,不明摆着将他单心对郁泉秋有意思的事暴露出来了么。李建魁一时尴尬的下不来台。
“哎呦,哎呦,合着你们各人只夸各人的,难道我和六姑娘还有吴医师就不是美女了啊。”记者忙嘻嘻哈哈打圆场,心里则在叹怎么这耿医师这么不会说话。
“哪里,你们都是美人。”李建魁顺赶着她给的台阶下,笑道,“那美人们,咱们可以走去玩儿了么?”
☆、第 22 章
磨子岭的冬天,又湿又冷。
就是一整天在架了火盆的屋子里烤着,那股阴湿的寒气也会像毒蛇一样慢慢爬到你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走在化雪的寒风里时,那股湿气也就更重的蔓延在身上,把露在外头的皮肤冰得拔凉还不算,直把人鼻头脸面都冻得通红,跟胡萝卜一样,才算完。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被冻得都跟干瘪的胡萝卜一样丑。
起码,医师看起来就好看得厉害。
覆在地上的、干枯树枝上的雪还没有化完,四面都是白的。
医师穿着个浅灰的大衣,踏着靴子,在这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走,怎么都像是天上走下来的人。
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的。
连素来认真的吴颂竹,在和医师走了一路,看见那些路过她们频频回头的人后,也开玩笑说,“善文,我敢打赌,路过咱们的男人,十个有六个是看你的。”
“嘿嘿,吴医师,一看你就不会夸人,要我说啊,是十个有八个才对。”
李婉莳也笑,拍拍一边耿双年的肩头,“耿医师,你可要把兰医师看牢了啊,不然,小心她和别人跑了去。”
“我会好好守着她的。”耿双年忠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憨笑,看着身旁的人,深情地慢慢道。
“哎,又来了又来了,可真是受不了。”记者无奈地捂住心口,道,“麻烦你们注意点儿啊,这里几个人可还都没有对象呢。”
一句话说得耿双年脸红不已,还要说什么,记者赶紧打断他,“得得得,我一直以为只有女人黏人呢,耿医师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你对兰医师是真心的。好了,咱们换个话题吧。耿医师你把兰医师介绍给家里人了么?”
听见记者的话,耿双年忠厚的脸上红晕更深,不好意思道,“还没,我只在给妈妈的信上写了,她让我明年开春带她回去呢。”
“哎,是么?怎么今年不带回去?”
“我妈说……”
……
记者和男医师一问一答地讲得热闹,完全没有旁人插嘴的余地。
而她也不想插嘴,也没那闲空插嘴。
——从她们结伴走开始,小六姑娘就一直拉着她讲悄悄话,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此刻听见男医师和记者的话,六姑娘嘴一撇,跟她低声不屑道,“我认得耿双年的妈,他娘的整个一个老巫婆,二十五岁守了寡后就守着这么一个儿子,唯恐人家欺负他,从耿双年上小学,就要上头派警卫员过去保护他。公然占着国家的资源养儿子!他妈的!她把自个儿的臭脚也抬得太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可是?儿子二十岁了还要他和自己睡觉,讲出去也不怕人家说闲话!妈的!”
听小六姑娘咬牙切齿地在那边低声骂,郁泉秋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妈的!耿双年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