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客看着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鹤岁,小家伙一副活泼到过分的模样。他本来应该放人出去玩,但是许秋客左思右想,还是有点不安,鉴于他给鹤岁喂错了东西,许秋客最终满怀愧疚地决定留宿在三清山这里。
事实证明,幸好这天晚上许秋客选择留在三清山上,没有到处乱晃,要不然鹤岁出了什么差错,谢让清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
鹤岁每回一吃完东西就开始犯困,往日谢让清倒是由着他,甚至还让鹤岁窝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但是许秋客就看不下去了,他干脆扯着鹤岁跟自己一起修炼。
然而让许秋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鹤岁连个口诀都背得磕磕巴巴。他不是这里漏一句,就是那里自己添一句,照他这样迟早得出问题,许秋客只得认命地给他纠正一遍,再让鹤岁重新来过。
结果鹤岁还没背上几句就没了声儿,许秋客往旁边一望,这只小凤凰光是坐着都能打起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完全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许秋客趁机捏了一把鹤岁的脸,他暗自嘀咕道:“都宠成这样了,哪里还是养凤凰?这个养法分明就是……”
无论谢让清是在养凤凰,还是把这只小凤凰当成别的什么来养,都与许秋客无关,更何况即使谢让清看来冷冷淡淡,对什么都不在心,许秋客却知道他的执念颇重。
想到这里,许秋客不由叹了一口气,他难得收起平日里不着调的做派,轻声道:“小凤凰,他为了你连天道也弃之不顾,你可要争点气。”
鹤岁这会儿还没有完全睡熟,他听见许秋客在说话,但是眼睛不大能睁得开。鹤岁以为许秋客又在让自己背口诀,他迷迷糊糊地开口:“炁、炁息于命门,如子在胎,不饮不食,绵绵长存,所谓……所谓……”
鹤岁所谓了半天也没有所谓出个什么来,他挣扎了一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身子一歪就趴到了床上,彻底睡了过去。
许秋客:“……”
争点气可能有点难。
不管怎么样,鹤岁前半夜还睡得香喷喷。毕竟梦里什么都有,而且谢让清也格外温柔,他要完抱抱要亲亲,谢让清都一一照做,鹤岁美滋滋地把脸埋在谢让清的脖颈那里撒娇,可是没过多久,鹤岁就有点难受了。
很疼。
肚子那里疼得厉害,鹤岁忍不住哼唧了几声,他体内的灵气在四处乱窜,紧接着四肢百骸都被冲撞得疼了起来,可是鹤岁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这些灵气的去向。
鹤岁捂住肚子坐起来,他把眉心拧出一个秀气的小八字,扁着嘴巴哭唧唧地说:“好疼。”
然而许秋客还在打坐,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鹤岁又重复了一遍,“好疼。”
许秋客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鹤岁揉了揉眼睛,他只好抽泣着念出许秋客给自己纠正过的口诀,可是那些灵气根本就不像许秋客说得那么听话,自己想让它去哪里,它就会去哪里,完全毫无章法,甚至还在体内冲撞得越发急躁。
鹤岁从来都没有这样难受过,他抽抽搭搭地往下念口诀,声音越来越小,语速也越来越慢,到后来几乎只剩下很轻很轻的抽泣声,直到鹤岁彻底痛昏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秋客终于睁开了眼。
等到鹤岁再次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而许秋客早已把他送回了凤栖山。
尽管顾十三往日总把鹤岁欺负到跳脚的地步,但是一见到鹤岁这样,自然少不了一肚子的火气——人是好端端地送到谢让清那边,却被奄奄一息地送了回来。
要不是凤皇拦着,顾十三早就去三清山找谢让清的麻烦了。
既然麻烦找不得,顾十三只得隔三差五地去鹤岁那里晃几趟,所以他是第一个见到鹤岁醒过来的人。连忙让人去通知过凤皇这个消息以后,顾十三这才又凑到鹤岁的面前,他捏住自己的下巴把人好生地打量了一番,不由啧啧叹道:“长生,你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蹴鞠球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眉眼殊丽,那里面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而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淌过湿漉漉的水迹,无辜而纯粹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既无辜又无害,不管再怎么捣乱使坏,只要撅着嘴巴瞟上那么一眼,就只能什么都依着他来了。
即使顾十三没有见到鹤岁的凤凰本体,但是鹤岁这会儿就连人形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副软乎乎的小儿模样,而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他就大概猜得到鹤岁的本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圆滚滚。
不过说是这样说的,比起软乎乎的鹤岁,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顾十三心有余悸道:“幸好那个清衡上仙及时赶到。”
“你才是蹴鞠球。”自己才醒过来就这样说他,鹤岁不大高兴地鼓起了脸,他疑惑地问道:“清衡上仙?”
“就是那个出馊主意,让我们把你送到三清山的上仙。”顾十三显然把对谢让清的不满迁怒到了清衡上仙的身上,他不怎么客气地说:“要不是当初他跟凤皇说那个谢让清是你命中唯一的变数,哪儿能出这档子事。”
鹤岁眨了眨眼睛,他对这个清衡上仙一点印象也没有,听完了顾十三的不满也只是慢吞吞地问道:“谢让清不在这里吗?”
“何止不在这里,就连把你送过来的人都不是他。”顾十三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他恨声道:“送你回凤栖山的是一个叫许……许什么的人,我看他都比那个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