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齐停在那里,耳边都是“叔叔被坏人杀死了……坏人……坏人……坏人杀死了章淼”。
那个坏人就是自己,是自己杀死了章淼。
他紧紧握住拳头,牙齿咬得脸上肌肉紧绷。
带着哭了一路的章儒文,傅中书和梁思齐一句话都没讲,三人到了城外章淼的墓前。
傅中书把东西都摆好,拿出麻绳,和梁思齐往腰上一人系了一根,才点起蜡烛和香。
“阿文,来,跪在这里,我们给你叔叔烧纸钱。”
章儒文的小脸蛋上还带着泪,闻言乖乖地跪在墓碑前。
“叔叔,你上次说的话阿文记住了。阿文会跟着梁叔叔和傅叔叔的,会坚强,以后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孝顺两位叔叔。”
梁思齐拿纸钱的手不住颤抖,傅中书从他手里接过,扔在正在烧的火堆里。
“阿文,说一些你最近的事情给叔叔听,他喜欢听。”傅中书边放纸钱边对章儒文说。
章儒文“哦”了一声,说道:“阿文每天都练字,傅叔叔说我写的越来越好了。阿文昨天还背了一首诗,傅叔叔说以后不但要练字还要读书。梁叔叔给我做了个小弓箭,教我射箭,还教我练武,可周爷爷偷偷告诉我,说梁叔叔是三脚猫,让我别告诉他……”
梁思齐:“……”
傅中书:“……”
“……王爷,你……”
“阿文,周爷爷跟你说我是三脚猫?”
章儒文摇摇头,“周爷爷说了,不能告诉你,我刚才在和叔叔说话,你不要偷听。”
傅中书:“……王爷,你回避一下,阿文让你不要偷听。”
梁思齐:“……”
周叔在府里装病躲了大半个月,梁思齐愣是找不着他。
天上繁星点点,傅中书与梁思齐坐在亭中喝酒赏月,秋风吹皱了湖中倒影,桂花香沁人心脾。
一壶酒,十杯有八杯进了梁思齐的肚子,傅中书知道他不痛快,也没阻止他。
“中书,案子结束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去当你的清平县知县大人了?”
傅中书放下酒杯,道:“几日之前将案子结果禀报给皇上,皇上却说还有其他事情,让我不必着急回去。”
看着梁思齐又倒了一杯酒,傅中书想了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这么说,皇上是想让你留在京城当个官。”
傅中书举杯一饮而尽,“我还是想回去。”
梁思齐已经喝得不太清醒,他晃着头笑道:“我去求求皇上。”
“你喝醉了。”
“没有,你知道为什么我有事会直接开口求皇上,而不借助其他人或事吗?那是皇上,是我哥哥,我求他,他会觉得是弟弟在求哥哥,要是拿别的事让他不得不答应我,那就不一样了。皇上高高在上,可以求,但不可以要挟,否则,他就会忌惮你。我不想他忌惮我,毕竟,是从小陪着我的哥哥。”
傅中书收起酒壶酒杯,站在他旁边,轻声道:“王爷,回去吧。”
湿湿热热的说话气散在梁思齐的耳边,他因醉酒而潮红的脸上热得发烫,一把把傅中书拉到怀里,胡乱亲着。
“王爷……你喝醉了,回去吧。”
梁思齐不理,边亲边道:“中书,我不想做王爷了,我们一起回清平县吧。”
“好。”
两人睡到晌午才起,昏昏沉沉,酒劲还没过,周叔命人熬了浓浓的醒酒汤,一人一大碗。
梁思齐喝完醒酒汤才想起,抬着下巴问周叔:“周叔,听说你跟阿文说我是三脚猫的功夫?”
周叔面色不改,连接碗的手都平稳如常,“王爷,皇上病了。”
“什么!?皇上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周叔成功地让梁思齐忘记自己之前的问题,“王爷要进宫去看看吗?”
梁思齐沉吟片刻,问道:“皇上可曾找人侍疾?”
“不曾。”
“嗯,那我上个折子请安吧。”
书房里,傅中书在一边研磨,梁思齐坐在桌前写折子。手上写着,嘴里也没停。
“哎呀,别人都是红袖添香,中书虽然不是红袖,但添香不少。”
傅中书礼尚往来,“我记得去年还未大考的时候,王爷你也常常为我添香。”
梁思齐一呆,继而用带着惊讶的表情调侃道:“中书,你变坏了。”
傅中书咳了一声,不再言语。
“你变坏反而更让我喜欢了。”
傅中书瞥他一眼,转身离去,后面传来梁思齐的笑声,“中书,你耳朵红透了!”
章儒文像模像样地站在院子里拉弓箭,正中三步外的靶心。
“好箭法!”梁思齐夸赞道。
章儒文放下弓箭,跑过来,白白胖胖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捏。
“梁叔叔,我想出去玩。”
梁思齐一只手将他抱起来,捏了捏他圆圆的脸蛋,笑道:“好!我们叫上傅叔叔一起去。”
“嗯。”
章儒文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唱还是在说,他左边小手拉着傅中书,右边小手拉着梁思齐。
“我想吃糖葫芦。”
梁思齐:“我去买。”
“我想吃绿豆饼。”
梁思齐:“我去买。”
“我想吃那个小老虎的糖人。”
梁思齐:“我去买。”
“我还想吃……”
……
傅中书看着阿文两只手和梁思齐两只手,再看看自己两只手,不由叹道:“他要吃什么你都买,我们该多长几只手。”
“下次多叫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