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乱臣强项得紧,要叫他一国的人心服我,确非易事。”

慕容复见惯了这等虚与委蛇之态,心底冷笑,面上平平静静地道:“当日殿下未能归国,却叫上德帝登位,固然是国不可无君,却也是他兄弟平了内乱,得了那起愚民的拥戴。所谓民心也不过如此,载舟可,覆舟亦可,殿下,何不用之?”

段延庆眼光一亮,只听慕容复又道:“在下的本事不敢大言,但只消那段正淳传位与你,我自有办法,叫他国内重臣再生内乱。那时殿下出手平叛,便是先王之后、堂堂正正,这大理的新君王……”

不必他再说,段延庆也知此计可期,何况慕容复之能他亲眼所见,不由不信。本来切切怨恨之事,突然这般近在眼前,一张面皮虽仍僵硬如石,眼中狂喜之色却挡也挡不住地射了出来,应道:“我擒段正淳不难,只是……”

慕容复道:“只是第二件,镇南王已有子嗣,那小子却有些儿不好处置,是么?”

段延庆喉间干咳了一声,他刚刚受过六脉神剑之伤,果然头疼得紧,也并不信慕容复的武功能奈何了段誉,道:“这件事,公子也有计较了么?”

慕容复转眼望向东南方向,微笑道:“在下长居姑苏,家中有些……故旧之人也在彼处。前日有属下传信,道故人启程向此地来了。多时不见,当真颇为想念。”

段延庆不知他何以顾左右而言他,“嗯?”了一声,慕容复笑意突地一敛,冷冷地道:“段誉之计,便要落在这故人的身上了!”

慕容复口中这“故人”,却在秦凤路一座庄园中大发脾气,喝道:“我费了许多心思,要擒那个……那姓段的混账,怎地你捉了这小混账来?语嫣又怎会和他混在一处?刀白凤那蛮夷贱婢!生下的小杂种下作无耻,连我的……我的女儿也敢来沾染。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把他斩成十七八块,都做了花肥才对!”

这园子满院种的都是茶花,花影婆娑,收拾得十分雅洁。然而衬着这般恶毒叫骂,桌案拍得砰砰大响之声,却是不谐到了极处。日光斜照,那说话之人本来美艳的一张脸庞都跟着狰狞扭曲起来,正是王语嫣之母,曼陀山庄的王夫人。

她那些老仆侍立在旁,一声儿不敢言语。王夫人骂了半日无人应声,解不得恨,又道:“那慕容小子呢?拐了语嫣出门,便丢开她不管了么?果然世上男子没一个好东西!枉我还……”

突听一个男子声音淡淡地道:“夫人还如何呢?”

王夫人眼前一花,白影当风,有一人已不疾不徐地走进厅来。众婢仆虽明明见了来人是谁,但主子既不发令,也只得硬了头皮上前拦阻。然不知怎地,眼瞧着他跨步走来,步子也不如何迅速,却一晃便在身旁掠过,颈边凉嗖嗖地,冷气直透进了骨头里去,只骇得叫也叫不出声。瑞婆婆平婆婆见势不好,急忙各提兵刃拦在王夫人身前,大喝道:“表少爷!你做甚么!”

慕容复倒并不近前,在丈许开外立定了脚步。风入长窗,吹得他衣衫飘飘摇摇,将身侧之人衬得愈发气急败坏了些。王夫人心头愈气,砰地在桌上狠拍了一记,喝道:“好啊,复官,你可愈发有长进,到我这里摆威风来了么?”

慕容复向四下众人掠了一眼,道:“不敢。夫人如此威风八面,原也不必我来添上一份光彩。”

王夫人听他语气,蓦地便想起当年慕容夫人的神情态度,七分怒火都变作十分,直冲了上来,叱道:“慕容家的能为再大,也轮不到来我王家撒野。你这等人,嫡亲的表妹都没本事看顾,摆了这副架势,又给谁看来!”

慕容复只是静静听着,待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都散尽了,方道:“夫人你这所在,是王家么?令千金语嫣,是我的亲表妹么?”

这两句话说来声音不高,也没什么咄咄逼人之色,王夫人却听得心底一个哆嗦,后知后觉地望向慕容复双眸,只见那双眼黑黝黝地,仿佛深不见底,看过了一眼,竟是遍体发凉。但她为人霸道惯了,不肯示弱,强撑着又拍了下桌案,道:“你胡说甚么!”

慕容复一声长笑,吟道:“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

王夫人脸色大变。她嫁至王家,原就是母亲发觉她与有妇之夫有私,正值慕容氏结盟,便给女儿换一个安身之所,以为臂助,何曾有过半点真心实意?待她未足月而生女,慕容夫人已觉其秘,然而那时慕容复尚在年少,他母亲万万不会对他亲口说出这等腌臜事来。王夫人明知如此,长辈架子一向摆的十足,料他也不敢抹了长幼之分。挂名舅母做了十八年,哪想到今日一句话,这床锦被竟是当面被撕得粉碎!猛地嘶声喝道:“……你!”

慕容复宛若不闻,不疾不徐地抬眼向园中扫视了一遍,道:“我慕容家的军资,换了这控鹤金屋,夫人才具也算不凡。只是水流千遭,终须归海,今日便都还了我罢!”

王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停也停不下来,恨道:“慕容复,你好……你娘都不敢当面与我强嘴……你!你!我便是不给,你待如何?”

慕容复静立当地,既不发怒,也不高声,道:“这……”余音未落,骤听铿一声激鸣,青光迸射,如电劈空。噗噗两声,一片血光溅起半空,连房梁上都星星点点,洒得满地都是。砰咚,砰咚,瑞婆婆平婆婆倒在地下,咽喉上刀痕深有数寸,只差一丝,两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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