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宫门前侍卫一句生硬的:“蛇王到——”
蛇王坐着四条大金蛇抬着的轿子于空中缓缓降落, 脚跟还没站稳,随华裳陪嫁过来的侍女便奔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蛇王, 三公主她……”
“哈哈哈, ”蛇王笑道,“大喜日子百无禁忌, 有话快说有话快说!”
“三公主她……被羞辱了!”说到最后,那侍女的声音小得差不多只有自己能听得见了。
蛇王一头金发立时就要炸开来:“怎么回去, 待本王去找瑾煜!”说罢, 蛇王大踏步朝风帝瑾煜的大殿而去。
风帝瑾煜悲切地坐在案前, 目光空洞,口中絮絮叨叨不知在说着什么。二皇子风鸣在身侧一个劲地安慰他,但似乎毫不见效。
蛇王冲到瑾煜面前, 敲了敲案台,半疑惑半质问道:“太子大婚你人还坐在这儿,这婚礼到底还要不要办?新郎新娘人呢?”
瑾煜对蛇王的问话置若罔闻。蛇王正欲发作,却见风鸣朝殿门外一指:“新娘来了!”
蛇王回头一看, 三女儿穿着一件侍女临时给的衣裳,一枝梨花春带雨,缓步朝这边走来。刚迈入三两步, 便跪下凄楚道:“风帝,父王,请为小女做主啊,小女这厢在风宫不仅被人抢了夫君, 连衣裳都给扒了,当真是颜面无存了,日后可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瑾煜忍无可忍,终于开腔道:“我儿都丢了性命,你的面子问题就罢了吧!蛇王,今日不宜再面客,还是请回吧!”
蛇王虽百般气愤,但人家风帝痛失爱子,还是风之国储君之人选,自然不敢多生事端,于是不再多言,携华裳等众人回了蛇国。
蛇国千百交错的地下宫殿内,夜明珠与琉璃灯交相辉映,形成一片璀璨光影,几人围绕蛇王团团围坐。
三公主华裳对蛇王道:“父王,那熙瑶真是可恶,不仅害死了我的风俊,竟然还让孩儿当众出丑,遭人耻笑!”
蛇王道:“风之国太子之死,也便证明那黄毛丫头闯下了大祸,如此,自然有人收拾她,这一点,还是能在女儿你悲戚的心上寻得些许慰藉吧!”
华裳一撇嘴,凄然道:“可是父王,您让我去哪寻一个和风俊一模一样的人来呢?”
蛇王道:“风俊如今是死人一个,能比得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吗?像我女儿这般优秀的公主,随随便便就可以寻得一大把好姻缘,比如你大姐所嫁那个西海龙宫,不是还有个二王子么?又比如你二姐所嫁那个南海龙宫,不还有四王子和五王子没成亲么?哪一个不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
“可是父王,我只爱风俊一个啊!”
“没有的事儿!想当年,父王也极爱你大姐的母后,但她死之后,父王也相通了,又重新爱上了你的母妃,而且爱得是一样深厚。”
“父王,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居然如此执拗?!”话音落尽,蛇王面前的案几猛地传来一声脆响。
“父王……”
华裳抹着眼泪冲出殿门,轻车熟路地狂奔着穿过大大小小的地道,一脚踹开一扇门,“砰——”地关上,将自己锁在闺房,嘤嘤长泣无止休。
再来说紫霞洞的情况。
晤真把风俊弄到月华洞之后,熙瑶在紫霞洞等了三日,晤真方才出得月华洞来,但那洞门依然被关了回去。
晤真知道熙瑶又要问风俊的事,干脆当先开了口:“徒儿,不要抱希望,风俊他治不好了。”
“师尊……”熙瑶欲语泪先流,擦了擦,继续问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可能了么?无论这法子是正是邪,大可以反噬到我身上来!”
“没法子!就连三十六天的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晤真此言决绝;语气果断。
熙瑶还是不死心,一定要晤真带她去看一眼风俊的尸体,晤真被缠得没了办法,只得带她进到月华洞内。
月华洞确实是个风水宝洞,四周华光折下来,刚刚好照着中间那张冰床。风俊躺在冰床上,似是沉沉睡去,脸上带着不甘的落寞。晤真已给风俊盖了层白布,那胸口也止了血。只是,风俊已然全身冰冷,没了心跳。
熙瑶想,自己还是不要打扰死者的宁静,只得遁出洞来,关起房门痛哭。她哭累了便睡觉;睡醒了就吃饭,然后再接着哭。
师兄弟们一见到熙瑶,就远远躲着,生怕她一时忍不住,莫名其妙就哭起来,师尊又要怪罪他们欺负于熙瑶。
之后,在一个没有月亮、下着小雪的夜晚,寒风凛冽,熙瑶一个人摸黑攀到月华洞外,坐在一块凸出的白石上,将她新作的词曲儿唱给风俊听:
“露凉彻骨,夜风沉吟;
青灯泣泪,冷月无声。
千劫历尽无悔;
忘川渡,一夙难成。
与君相隔阴阳,
执念今宵愈深。
若无歧途长恨,
珠玉一双,本该良辰美景。
上碧落;下黄泉,
心有千千语,只愿一人听。
前路漫漫我划地苦等,
等与你重逢。”
熙瑶歌已唱罢,泪却难干。过去种种在脑海重放,她真是好懊恼那日自己的冲动,即便抢婚,即便一起逃亡六界,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啊!
风吹散了她的发髻,落雪有声,悉悉索索,飘洒一地,也浸湿了她御寒的衣裳,她却不管不顾。
突然,一个身影自暗夜中潜来,悄然落到熙瑶身侧。不言不动,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