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灏!你快来看看他!你快来看看他!!”
随即,白予灏连忙上前,掐了掐他的人中,又以银针刺了他几处大穴,所有法子都试过了,却始终不见叶邵夕醒过神来。
“不好,他这是要自殁。”白予灏推断道。
“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君赢冽不知多心急地,转而又去向站在一旁看了好戏很久的离幽,“离国主,你可能救他一命?”
离幽冷笑一声,道:“放心吧。叶邵夕不会死,因为宁紫玉不会让他死。因为我暂时,也还不能让宁紫玉死。”
他话音刚落,众人正在奇怪,忽见躺在雪中有一个人动了动,昏迷许久的那人居然慢慢地睁开眼帘。
“邵夕......”
那人无比艰难地支起身体,轻唤了他身旁的人一声,又小心翼翼地将他眉上发上的雪花扫落,再将他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呼着热气,似乎想要暖热他:“邵夕......醒醒......你不理我了吗?......”
“邵夕,那是我们共同的骨肉,你怎忍心让他胎死腹中?......”
那人为叶邵夕暖完双手,又挣扎着起身,不顾众人的阻拦,脱下他的鞋,将他的双脚放在怀中,搓热脚心,为他驱寒。
却原来,方才,离幽为了从宁紫玉口中探得肖烜下落,竟不惜喂他服下世间圣药────妙心丹,只求他能清醒一瞬,为自己解惑。
妙心丹,世间惟此一颗,回魂续命,机会难求。
然而,妙心丹虽贵重至极,却无奈宁紫玉伤势过重,区区一颗妙心丹,又如何能解他性命之难?离幽和白予灏皆明白,妙心丹能使得宁紫玉回魂一瞬,已经不幸中的万幸,其他的,已不能奢求。
不知过去多久,才见叶邵夕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人,迷蒙了好半天,才很是嘶哑着开口,像是要哭了:“宁......紫......玉......”
“是我!”宁紫玉见他醒来,亦是十分激动的,忙紧紧握上他的双手:“邵夕......你怎么样?”
可谁知叶邵夕却仅是怔愣一秒,也忽然紧紧地反握住他,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能把字咬清:“宁紫玉,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
宁紫玉心疼他的自责,一直摇头,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叶邵夕也是。
片刻,又听宁紫玉道:“邵夕,答应我一件事。生下你腹中骨肉,我会在一旁陪着你。”
叶邵夕点点头,用尽全身力气,又一次紧握住他的手。
他知道,这世上之事,只要宁紫玉希望他去做的,他都会去做,不论过程如何艰难危险。
宁紫玉这一次,终于没再对他食言,他这一次生产之际,那人竟真的陪伴自己的身边,风雪之中,执子之手,与子相握。
宁紫玉话音一落,便有人适时端来了催产药,续命丹,让叶邵夕服下。
这续命丹是离幽的,叶邵夕因为耽误时间过久,迟迟没有产下第二胎,那腹中胎儿也因此气息奄奄,险些就要胎死腹中。想要安全生下,首先便得先服了离幽这颗续命丹,保胎儿无恙,才能再行生产。
对于连续献出两枚好药,离幽倒也没说什么,亦未表示不满,他现下只想得悉肖烜下落,所以对身外之物,倒也并不吝啬。
那续命丹服下之后,叶邵夕多少恢复了些力气,再不过一会儿,催产药起了效用,胎儿便由他腹中开始下滑,挤入到产道之中去。
“呃......”
莫大的疼痛让叶邵夕忍不住呻吟出声,他不由得指间一紧,猛地攥紧身旁人的手。
“呃啊......”
“邵夕!”身旁的人看到他这般疼痛,也是紧张,脸色难看的很。
“叶邵夕,再用一些力气!”
一旁,白予灏催促道,为他按压起腹部。
“啊......”
叶邵夕疼痛得直起身来,身下血流如注,由于白予灏的按压,发出生不如死的低呼。
“呃......”
“......我不行......我不行......”
在莫大的痛楚中,叶邵夕连连摇头,几乎就要放弃。
“啊......”
汗湿重衣,叶邵夕不论多少次吸气呼气的努力,孩子始终卡在产道口,不肯出来。
疼痛之中,叶邵夕不知道多少次低低唤他:“宁紫玉......”
“宁紫玉......”
而宁紫玉亦不知道多少次反复回他:“我在。”
“我在。”
“宁紫玉......”
“邵夕,我在。”
“宁紫玉......呃啊......”
“邵夕,我在,我陪着你。”
生产的疼痛,让叶邵夕每说出一个字,都喘息得厉害,不知多少次,他都感觉自己无力为继。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你以后......还会骗我么?你还会骗我吗?”
“不了,再也不了......”
宁紫玉为他与叶邵夕二人勾画一个美好未来,只是不知,这未来还能否实现,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亦是很虚弱地道:“纵有广厦万千,不过七尺卧眠,何如死后归土,同冢并葬而眠。不移,不易,不离,不弃。”
叶邵夕听着这样美好的勾画,几乎要醉倒其中,不能醒来。他一时之间,除了紧紧握住宁紫玉的手,激动到颤抖以外,似乎什么都再说不出来。
二人相盟,视线纠缠,难分难舍,越陷越深,早已不需语言。
雪花纷飞中,那人深深地望着那人,虽然身上再无力气也说不出什么话!但隔着盘旋飞舞的鹅毛大雪,冰冷的空气,他们互相触摸彼此的气息!这一望,便好似已过千年。
曾几何时,亦不知是谁说过,爱,就是两个灵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