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猿有铜牌,秦惟紧抿了下唇——北猿看来是黏上自己了,按理该离他远些,可也许该将计就计,选他下手?但北猿精瘦灵活,看着身手不弱的样子……
许平已经分了人,说道:“你们往这条路下去,沿途都是农庄田地,他们如果骑马坐车,就不会离开大路太远。走上十里二十里的,就该有河了,事发匆忙,我就不信他们有时间备下了船只。”秦惟也同意许平的观点,古代河流纵横,交通不便,他当初逃跑借了河的优势,是洪老三提前几个月去准备好的。
人们应了,两队分开,许平再次叮嘱:“若是发现了踪迹,要过来告诉一声。”他可不想错过了功劳!那边的领队点头说:“是,一定让人来找大公子!”
许平对秦惟说:“我在前面打头,你跟不上的话,就在后面慢慢骑。”他的眼光看向秦惟身后,像是对所有的人说:“你们都把心思放正事上!别误事!”
秦惟懒得跟他斗嘴,无语地看着许平领人先行,队伍过了大半,自己才驱马跟上。他注意到身后的马蹄声——北猿紧跟着自己。
秦惟经历了两世的手足相残,内心很敏感,他能肯定许平对他没有杀意,方才那些斥责的话,该是对其他人的。别误事?什么叫误事?就是动了歪心思,耽误了许平要干的正事,去干了其他的事……
这其他的事会是什么呢?别人也许不明白,秦惟却觉得答案昭然如日,晃得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第37章 第三世 (3)
秦惟带着福尔摩斯的冷静和多疑,任马碎步跑着,随着队伍前行。
他们沿着官道走下去,这一片是平原地带,一眼望去,田野坦荡无余。如果有人想逃跑,就应在大道上快马加鞭,尽快离开京城附近,前往山地。一入崇山峻岭,那就谁也找不到了。秦惟给自己定下了这么个大方向,现在就等着追上卫家的人后,见机行事。
太阳西斜,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秦惟忙回头,正好发现身后的北猿在盯着他,可立刻转了脑袋。
奔来的人远远地喊:“公子!跟我来!”大概见到许平的马掉头,他都没有上前来,勒转马头就往回跑。
许平从前面骑马折回,大喊着:“快点快点!”但还是不忘对秦惟说:“十五!骑不快就慢些!我们不能等你了!”时刻点出许远的无能。
秦惟的原身暴躁得想狠命踢马,可秦惟才不在乎,慢吞吞地拉扯缰绳,转了马头,发现人们都撒腿狂追许平,不一会儿就全赶到了他的前方——只有北猿停在原地不动,等着秦惟骑到他前面去。
在一个瞬间,秦惟真想不跟着他们跑——这个契机太好了!他只需等着许平领着人跑远些,假装自己骑马太慢落伍,离他们远远的。许平刚才说了那话,别人也不会等自己,这周围没了其他人,正好可以料理了身后的北猿!秦惟相信自己没露出什么警觉,北猿虽然打着主意来害他,但他可以先下手为强,以有心算无心,来个出其不意!
拿了北猿的腰牌外加马匹,他就可以逃出许家的樊笼了!秦惟相信许平他们要等除去了卫家的人,才会转过头来找自己。那时天该黑了,他们大概会以为自己走失了路,应在附近的田野村子寻找。城门一关,府中明天才会知道信儿,一天的时间,自己可以跑出好远了……
他带的东西不多,但足可以让他在个乡间小镇落下脚,这辈子绝对没有人知道许远会什么医术,他可以成为乡间的外科郎中,挣些外快,这不很好吗?!
可是秦惟想起了那个幼儿……
秦惟踢了下马肚,让马跑了起来,追上了前面跑步的人群,同时在心中暗骂自己:我这是要干吗?!傻!那个人可是把我推下了楼……当然,那是个又黑又瘦的医闹,这是个无辜的孩子……
秦惟发现,仇恨的产生,大多是因为无辜被戮。就像那世方临洲如果被杀了,就像前世的自己如果躺在帐中被挖了心……难怪有本什么古书里说,如果需要杀一个无辜的人来换一座城,有德行的人也不会去做的。当然,那是千年前人的觉悟,现在大家都不这么想了……但是自己不能和不如自己的比!今天倘能救了那个孩子,不说世间会少一份仇恨,那个人该不会再纠结恨意,日后与自己不死不休吧?……
可关键我能救得了他吗?我的武功到底如何?能打得过府中的这些人吗?……
秦惟皱着眉,突然听见身后的马蹄声接近了自己的左边侧后方,秦惟扭脸看,见北猿左手持缰,右手空着,正好是在自己这边,脸上露出了前世大皇子的那种狰狞表情……
你还真来劲了!秦惟像个斗气的少年一样哼了一声,似是不甘心被人超赶,使劲夹了下马肚,马匹快跑,秦惟做出紧张的样子,双手抓着缰绳,马跑斜线离开了北猿,紧紧跟在了人群的后侧方,秦惟左边是气喘吁吁地跑着的家丁,右手边空出,如果北猿想上来干什么的话,只能用他的左手行事——就冲你方才的那个架势,你肯定不是个左撇子。
果然,北猿只在后面跟着了,没有企图再与秦惟骑并排。
秦惟发现他们并没有跑回原来分开的岔路口,而是很快就转了弯,从一片田野中飞驰过去,在田间一些农人的注视和指点下,上了另一条大路,又跑了一会儿,前面有人声,许平喊着:“快呀!别让他们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