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明镜说,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忍不住自己打了个磕绊,“……你们两个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明楼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明镜急了,“又想糊弄我!”

“我绝无糊弄大姐的意思。”明楼声音沉沉,仿若自胸腔深处发出,“只不过爱情来时如疾风骤雨,待到发现已润物于无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镜斥道,然后见明楼低下头去,额发凌乱地堆在额前,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

大概还是有些不忍心,顿了顿,她忍不住迟疑地开了口。

“你……真心喜欢他?”

“不只是喜欢。”明楼抬起头来,眼睛里仿若重新燃烧起了热望,“我对他,不过一见如故,二见钟情,三见……便再无彷徨。”

明知道明楼只是在演戏,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诚心里某个地方却微微震颤,仿佛春日池塘,被微风吹乱了波纹的方向。

明镜不说话,许久,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抬起眼睛看阿诚。

“你呢,阿诚先生,又为什么喜欢我这个弟弟?”

“年纪大,知道疼人。”明楼替他答道。

“我问他,你闭嘴。”明镜瞪他。

“是是。”明楼低头应着,侧过头瞟了阿诚一眼,“大姐问话,你好好答。”

明楼用眼神暗示阿诚认真配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我的筹码都捏在你的手上嘛,阿诚想。

平时他鬼主意挺多,一秒钟脑子里就闪过好多点子,就连一肚子坏水的梁仲春也比不上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阿诚的头脑里却空空如也,就跟被一锤子砸傻了似的,竟是一个主意也没有。

“你说啊。”可明镜盯着他,目光如炬。

阿诚吞了吞口水。

……为什么喜欢明楼呢,他想。

这是一个比哲学更难的命题,却也比呼吸更简单。

“因为先生的手暖。”

“啥?”明镜和明楼同时问道。

“我从小手冷,到现在也一样,有时候夜里手冰冰的,冻得我觉也睡不着。”阿诚说,“所以我一直想,以后如果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

阿诚一直盼望,能够遇到那样一个人,双手炙热。而那个人的灵魂也和双手同样炙热。

那么就把自己的手交给他,任他驱使。

那么就把自己的腿交给他,为他奔波。

那么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作他盾牌。

那么就把自己的心交给他,无悔无改。

知道明楼和明镜都在看他,顿了顿,阿诚说:“……所以我一直想,以后如果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在冬天愿意帮我暖手的话,我就和他在一起。”

“于是有一个晚上……”明楼接过话头。

“好了,不要说了。”明镜瞪了明楼一眼,“这种不三不四没羞没臊的话,不准在祠堂里说。”她仿佛不耐烦地对他们两个挥了挥手,“起来,都给我出去出去。”

+++

从明家祠堂出来,毛衣里的衬衫前襟已经完全贴在身上了。

明明是冬天,阿诚愣是出了一层薄汗。

他从二楼的楼梯上快步下来,往门口走去,阿香却叫住了他。

“晚饭好了,阿诚先生不吃了再走吗?”她显得很惊讶。

“不了,不了。”他立刻道。

还留下来吃饭?他恨不得一秒都呆不住了。

“我还有点事。”他说着出了门来,伞也顾不上拿,直奔停车的地方。

直到坐上汽车,才觉得喘出一口大气,仿佛逃亡成功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刚刚小祠堂里的情景,不禁脸和心一起发热。

一直自诩演技颇佳,可是比起演戏连草稿都不要打的明大长官,自己显然还是差了道行。

刚刚自己说的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摇了摇头,把车钥匙插进锁孔,打算发动引擎。


状态提示: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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