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问,才知那结有特殊的解法,对于不知道的新娘来说,无异于是个死结。
照着喜婆教给他的方法,薄御轻松地绕开了结,末了,随手一拉那喜红的腰绳——
原本紧贴云樱的火红长裙,就这样一并坠地。
他骤然睁大的凤目里,女子身姿妙曼,只盖了一层绣着戏水鸳鸯的轻薄肚兜,正一脸错愕地愣在原地。
时间仿佛冻结了一瞬。
谁都没有想到,区区一个结,竟会引发这样的效果。
虽说现代泳衣也很暴露,可这里毕竟不是泳池,况且这肚兜薄如蝉翼,透得跟没穿一样,尤其最该遮的地方偏用了巧妙法子使其显露无疑!
云樱顿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难怪这结要叫夫君来解,敢情就是套勾.人的情.趣内衣啊!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把自己遮住,面前的人浑身僵硬,连眼珠都不动了。
过了好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抱、抱歉。”
她红着脸,不太好意思看他,埋了头往榻边走,错身而过时小声一句:“刚才纯属意外,不怪世子。”
云樱躲去床上,裹好锦被,这才稍微缓过神来,只是脸,却烧得厉害,长发坠在脑后,热得出了汗。
嫣红的轻纱帐隔绝了彼此的视线,一人抱着膝盖满面羞涩,一人攥着右手心跳如鼓。
红烛仅燃了半截,这夜,似乎更漫长了......
……
云樱在床上辗转到天蒙蒙亮才睡着,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按照古代的规矩,过门第二日是要去给公婆敬茶的,她睡到现在才去,怕是要惹了长辈不快。
急匆匆掀开红帐,瞧见屋内候了一排丫鬟,微微一愣。
到底是亲王府,排场就是不一样,挑的丫鬟也颇有眼色,见她醒了,忙过来伺候。
梳妆完毕,才见得薄御进来,清隽面容,眼底挂了两抹青灰,也不看云樱,寻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盯着手边的温茶,缓声问:“睡得可好?”
“好是好,就是起得太晚,耽搁了敬茶……”
“此事无需担心,用过膳后再去也不迟。”
饿了一天一夜的云樱,闻言也不再多说,只埋头吃饭,过了会儿,有小厮进来,小声提醒:“世子爷,该换药了。”
“知道了,先下去。”
云樱从碗里抬起头,这才想起薄御受了重伤的事,遂放下筷子,问道:“可有大碍?”
“无妨。”
他倒是轻描淡写,云樱却是不信,被熊拍了一掌,即便是皮肉伤那也得养上好些日子,昨日他喝了好些酒,夜里又把床让给了她,伤势加重了如何是好?
这一愧疚,便想着要同去大夫处,好瞧瞧他的伤势。
薄御拗不过她,只得带了她去,厚厚的一圈绷带取下来,溢血的伤口模糊一片。
云樱吓得捂住嘴,这么重的伤,该有多痛!
向燕觉得她大惊小怪,在一旁道:“这点小伤算什么,你是没见着主子前些年压制蛊毒所受的苦,那才叫真的蚀骨之痛。”
她看向薄御,男子侧颜平静,上药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果真如向燕所言,不过是个小伤罢。
于她来说触目惊心的重伤被轻描淡写成小伤,那么,他所受的蚀骨之痛该有多痛?
云樱怔怔松开手,忽然间发觉,她似乎从来不曾了解世子,不知他的过往,不知他的喜好,萍水相逢、几番交集,便得他庇护,一路至此......
定了定神,她走去大夫身边,开始询问世子的伤需要注意些什么。
女子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看样子,是真情实意地想要关心世子。
向燕见状,笑着凑近薄御耳边,不正经道:“昨夜见识了主子的厉害,世子妃现在是彻底被征服了。”
一句话,让薄御的耳根子立马红了......
第70章
待薄御上好药出来, 云樱已经把注意事项记在了收藏夹里。虽说只是临时的世子妃,可毕竟受了世子恩惠,在亲王府的期间理应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除了床笫之事, 别的她都会尽力做好。
偷瞄一眼身侧的人, 见他耳背泛红,想必是被这十二月的寒风所摧残。他常去户外,如今天寒地冻, 若是没有一双暖耳,怕是该长冻疮了。
回身问丫鬟:“库房里可有暖耳?嗯…狐皮的那种。”
偌大的亲王府,怎可能这种御寒之物都没有?丫鬟当即便答:“有的,世子妃可是觉得冷?奴婢这就替您拿来。”
听见这话,薄御停住脚步, 打量一眼她身上单薄的衣裳,皱眉道:“方才叫你披上狐裘你不肯, 现在知道冷了?”
他一面说,一面抬手用广袖略略挡住廊外袭来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