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妞妞就是一阵揪心,大概有妞妞这个名字在,他先天身价就高不上去,就算以后登临高位,也总会有人把这个拿出来说事——
你本体是一头驴呀。
妞妞顿时感觉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不再去看宁卿和新出炉的宁渐,一脸忧伤地转过身,萧瑟地离开了宁卿的房间。
然后,他遵从这潜意识走回了自己的驴圈。
“我感觉他大约是没救了。”宁卿摸着下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不过这样的妞妞也很不错。”
知道妞妞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宁卿一直就有些担心妞妞接受不了,没想到妞妞还算平静。魂不守舍是有的,却没什么过激反应,着实是个好现象。
宁渐道:“主人不必过于忧心,妞妞前世寿命悠长,自是不会介意一点小事。”
原来在宁狗剩心里,这么伤自尊的事情还只是一件小事?感觉到宁狗剩的想法,宁卿有点好奇,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不是很看重面子的吗,怎么宁狗剩就能这么淡定?
还是那种完全没看在眼里的真淡定,一点虚的都不带的,让宁卿无法推测到底是身居高位的人都会如此不拘小节,还是他家狗剩只是其中的一个异类。
宁渐淡淡地笑了起来,他很少笑,这时候却笑得有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像是月色下某种脆弱的白色小花,缥缈又美好:“除却生死,还有何大事?”
宁卿啧了一声:“还挺文艺的嘛,没想到狗剩你还有这个思想觉悟。就是感觉矫情了点。”
没有在意宁卿的抨击,宁渐看着自己满不在乎的主人,微微弯起了眼睛,笑容越发温柔:“尚有主人存于世间。”
宁卿愣了一下子,才意识到他家剑灵说的是什么,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宁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渐看到宁卿这个反应,什么也没说,只是仍旧用漆黑的眼睛看着宁卿,脸上是少见的温柔缱绻,让宁卿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立起来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宁卿什么也想不到,但他本能地从宁狗剩这样的表现中感觉到了危险。他知道这种危险不是针对自己的,却还是忍不住紧绷了身体。
伸手虚点着宁卿的额头,宁渐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安抚着宁卿,完全没去在意后院里惊骇莫名的妞妞,甚至未曾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行为作出任何解释。
出于对宁狗剩的信任,也因为宁狗剩的分寸,在发现他的行为没有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之后,宁卿也没有对其中的原因穷追不舍,只是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宁渐也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有偶尔经过驴圈的时候,会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看上一眼妞妞,仿佛在警告什么。
毫无疑问,恢复记忆的妞妞,已经不能作为被宁渐信任的对象了,只是宁卿一直都没发现这一点。
于是日子就在一家三口有些微妙的氛围中悄悄流逝,暂时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所有汹涌的晦暗的东西都被掩盖在与往常无异的外表下。
直到秦泽一封飞剑传书过来,向宁卿通知了收徒大典的具体事宜、并顺便询问了一下宁渐的名字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