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呢……血玉之事已经了结,叶景修也不知去向,他和袭罗的约定也不作数了,他现在实在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让袭罗留下。
戮欺虽然身死,但他身后的千机阁依然存在,他设的局也未被破。先前接到消息的江湖人士都如同预料中的那样往塞北齐聚,光是看来这龙门驿站投宿的人就能看出端倪。
他们信了血玉藏宝的消息,都想去往塞北分一杯羹。
沈清秋虽知道实情却无力阻止,或者说,他是不想阻止。旁的人出了什么事情与他又何干?沈清秋只在乎自己的事情,他人他事他都极少干涉,任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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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已是九月末,沈清秋算了算日子,想着婉儿的产日兴许已经过了。他一面急于回中原找袭罗,一面又想着和成乐婉儿的约定,只能待在关外等着成乐婉儿的到来。
他和成乐约在玉门关外的破庙处见面,若是到了就留下记号,定下会面的时间。沈清秋便打发了柳家的家仆回去,自己在关外逗留了一段时间。
他在玉门关外的破庙里遇见了苏瑶。
这时候戮欺身死,苏瑶一个蛊奴没了主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却是恢复了些生前的意识。
“你……”苏瑶见着沈清秋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料到会在这儿见到落单的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袭罗大人怎么了?”
沈清秋当然不愿说袭罗已然离开自己,便只是含糊说道:“他先去了中原,我只是在这儿等人,不日便会与他会合。”
“你见了袭罗大人便说……苏瑶生前是袭罗大人的蛊奴,死后却只能忠于戮欺大人。然而戮欺大人……”苏瑶闭上了眼睛,暮秋时分沙漠的风显得干而冷,吹得她嘴唇都有些开裂,看起来有些虚弱,“戮欺大人做的那些事,终究是为了蛊苗……大人这些年在中原亦是过得不易。”
沈清秋与苏瑶不过几面之缘,这时听她说话更是认为自己与她话不投机,因此一直缄默不言,只在最后说了句:“戮欺不是已经死在地宫里?”他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不想谈论死人的事情,或者说,他不愿和苏瑶谈论戮欺的事情。
“大人……大人的计划有所推迟,但目的却不会变。”
苏瑶的这句话简直像是在说戮欺未死,沈清秋已经无力再与她争辩,只说:“你要我带给袭罗的话我自会为你带到,就此别过了!”
这就是沈清秋在关外遇见的最后一人,而他要等的沈成乐,却始终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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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隆冬,一干中原武林人士齐聚塞北荒漠。然而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都无一人归来。
事情的发展或许真如苏瑶所说的那样,计划有所推迟,目的却不会改变……
而此刻的沈清秋正策马驰骋大漠,往中原的地界去了。
塞北风雨·完
☆、五〇
作者有话要说:10.27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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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江陵渡口。
迎面驶来的渡船上坐着位样貌出众的公子。这位公子虽衣着普通,却生得一副丰神俊秀之貌。
沿路上见到他的人都免不了多看了几眼,这其中缘由有二,一是这公子生得着实俊美无双;这二么,便是这样一位俊美的年轻男子,身边却带着个看起来不满周岁的小奶娃。
渡船上的人有几个好事的,往往会上前询问几句。
而每逢此时,这抱着婴孩的人只会含笑回道:“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娘……他的生母……没能熬过去。”他这话只说到这里,再多的,却都闭口不谈了。人们便猜测这位公子是痛失爱妻,带着孩子来到这江南水乡忘却情伤。
那些心善的大叔大娘一面可怜那奶娃儿打小就没了娘亲,一面又是担心这公子日后续弦,继母恐怕会亏待那小孩儿,看向两人的眼神不免有些异状;而那些年轻的女儿家的神色,却是少女怀春的多些,就连那些个有了心上人的也免不了多看几眼。毕竟赏心悦目的事物人人都爱,何况那公子逗弄小孩儿的样子,真是美的如天神下凡。
渡船靠了岸,那位公子便也随着人流下了船。
江南初春的时候,柳条均已抽出新叶,湖畔的新柳都显出极为晃眼的鲜绿色,整个江陵被这些鲜绿衬托着,都显出极为鲜活的气氛来。
这里多得是些小桥流水,道路却并不曲折,就是出来此地的外乡人也能找到路,鲜少有走岔的。
这人抱着一手横抱着婴儿,另一边的肩上背了个月白色的行囊,里头沉甸甸地装满了东西。到了江陵之后他倒也不急,先是带着婴儿而江陵的街上转了一圈儿,怀中婴儿倒是不哭不闹,尤为安静,等到日头到了中天,他才进了江陵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还叫了热水和米糊命人送进房里。
送来的米糊当然是要喂给婴儿的,这孩子从小没喝过人奶,刚出生那会儿的几个月都是靠着羊奶过活,男人带着未断奶的孩子赶路有诸多不便,以至于这孩子不到五个月就已经断了奶,改喝米糊。
他正给这小孩儿喂饭,刚到了一半,这孩子就哭闹起来,他一开始还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很有经验似的,把窝在自己臂弯的孩子悬空抱起来。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这小孩儿尿湿了他半身衣裳。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着一会儿会有热水送来,即刻就能沐浴,倒也不急不恼,先把自己被尿湿了的外衫脱了下来,复又解了孩子的尿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