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纳打了个踉跄,趁这个机会,亚修近距离瞄准了他的胸口。
寂静的通道内响起枪声,切尔纳向后倒去,没再站起来。
亚修想跑过去,却一时站不起来。投炸包里的液体也同样溅在了他身上,他还是第一次亲自尝试被驱魔银粉烧灼皮肤的滋味,这比跌伤或刀伤都疼多了,有不少年轻血族甚至可能会因疼痛失去意识。
他咬紧牙,慢慢挪动身体,跪行着来到切尔纳身边。切尔纳的肋下有一个深色的洞,几乎撕开了他的左半边身体,黑色的血液正慢慢渗入地表的红色之中。亚修不敢细看,只能强迫自己把目光锁在切尔纳脸上。
“做得好。”切尔纳轻轻说。"
亚修吃力地又凑近了些,伸手抚上他的面颊:“我相信你,所以我没有犹豫……但愿这是对的,但愿这次你没骗我……”
“我不会骗你,永远也不会了……”切尔纳的头偏了偏,似乎想让亚修的手掌贴得更紧些,“亚修……你真的没有体温了……”
“是啊,我已经死了。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以后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好。但是……还……不行……”
“什么?”"
切尔纳的眼珠向身体方向动了动:“我想……快一点……”
亚修明白他的意思了:“好……之后我要去救他们,等你醒了,你得来找我,我留一把枪给你……”他掏出腰间的手枪,低头注视着它,“你需要多久?你得保证,你一定会来找我……”
刚才的亚修真的没有一丝犹豫,不知为什么,现在他的手却在发抖。银粉混悬液带来的刺痛仍在折磨他的身体,让他痛得双目模糊,他不敢想象切尔纳现在有多痛。
“没事的,你是在救我……快,快点……”切尔纳艰难地动了动右臂,无力地摸索着掉落在一旁的刀。
亚修一把将他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又一次枪响,这次,子弹直接穿透了血秘偶的心脏。
临走前,亚修把匕首、手枪和弹夹放在了切尔纳身边,然后将切尔纳的头靠在自己颈间,在他的发顶上郑重地留下一吻。
亚修绕过拐角,加快脚步走出了通道。即使无人指引,现在他也能找到村落和祭典现场——那个方向的血腥味最重,还不时闪现着魔法形成的落雷和火柱。
山谷内红色的血浆越来越深,哪怕是最浅的地方也没到了亚修的小腿处,这次的法阵比福利院里的那个大得多,想必它能够造出的怪物肯定也会更多。唯一的好事是,如果切尔纳是对的,那么现在受控制的无辜俘虏应该已经重获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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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灵会惩罚你的!”
在被怪物拖下塔之前,行刑祭司惨叫着对远处的赛哈依喊出诅咒。
十几分钟前,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木架上的祭品一个个被施法处死,鹰隼也被哨笛呼唤着飞向沉寂之塔……突然,一个木架上的魔女挣开了手上的链条,她发狂地嘶吼着,凭空召唤出一把火焰形成的长弓,下一秒,数十枚燃烧着的箭矢向沉寂之塔呼啸而去,正在进食的猛禽和它们身下的祭品一同被熊熊火焰吞噬。
行刑祭司们大吃一惊。施法的女孩是个火祭祭品,而且是第一批被处死的,他们死得非常惨烈,每个人的身体都面目全非……而现在,女孩竟然毫发无损地挣脱了双手上的链条,还施法引燃了沉寂之塔?
女孩尖叫着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其他锁链,她似乎并不清醒,大概是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理智。这时,一团黑色浓雾从大祭司席上飞向女孩,雾气内侧凝聚出无数利齿形的尖锥,像一架铁chù_nǚ般把她牢牢扣住。
复生的魔女再一次死去了。大祭司席上,赛哈依操纵尖锥的手指微微发抖。
没过多久,又一个死者活了过来,他倒是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被绑在原地挣扎着求饶……祭司们只好又杀了他一次。渐渐地,第一批被处死的祭品开始接二连三地醒来,广场里的血海也开始加剧翻涌,当形态诡异的怪物首次冒出头来时,连魔女们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赛哈依强忍着内心的恐慌,大声用古代祭司语与血中的东西交谈,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那些生物看上去根本没有心智,它们无差别地攻击看得见的一切活物,距血池最近的祭司好木架上的祭品都是它们的目标。赛哈依所在的大祭司席较高,暂时接触不到那些怪物,他望向艾尔莎所在的位置,看到罗拉和威廉都挡在了她身前,以防有怪物接近观礼席。
艾尔莎察觉到赛哈依的目光,也望向了他:“怎么会这么快?”
“你说什么……”
“这过程怎么会这么快!”艾尔莎高喊,“法阵的整个启动通常至少要几天到十几天,唤起死者的过程也需要好几天!你做了什么?它的所有运转步骤都变快了!”
这话反而给赛哈依找回了一些底气:“因为这是焚灵之民的施法方式,我们一向比外界的更有效率,我们用的法器和材料都与他们的有区别……这样不好吗?这正好说明我们的仪式与那个法阵并不一样!”
艾尔莎摇摇头:“如果它以正常速度启动,我们还来得及后悔,还有办法自救……现在它运转得太快了,也许我们都会在一夜之间死去……”
“别担心……”赛哈依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