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张大嘴巴,在那鸡腿上比划几下,却没咬下去,向身边一个比较面善的男人低声恳求,“能不能把我头上的金刚箍松开一点点?我实在没法吃……”碧海对着那个大鸡腿露出眼馋的样子,黑亮的眼里满是哀求,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悯,“这位大哥,求你了。我被锁成这个样子,哪还有本事逃跑……吃了这顿,不知道有没有下顿……”
那男人果然面慈心软,略微想了想,便走到碧海的椅子后面,把钢箍调松。这样一来,碧海的头几乎可以自如活动。
然而,没过一秒钟,那男人又犹豫起来,似乎觉得不妥,便又将钢箍调紧一些,让碧海的头只能前后移动几公分距离……
碧海稍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冲那男人笑一下,以示感激。紧接着,他开始啃咬鸡肉,漂亮的黑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全神贯注在那个油腻的鸡腿上。很快,消灭干净。
“再喂我一个鸡腿。”碧海舔舔嘴巴,又冲女仆一笑。那女人立刻从食盒里夹出一个大鸡腿,喂到碧海嘴边……
碧海专心致志地啃咬着,锋利的牙齿不断撕扯着两根筷子之间的那块肉,直到露出里层的鸡骨头来。倏然阒寂片刻,碧海紧盯着在他面前伸出五公分左右的两个筷子头,眼底蓦地闪过一抹决绝,头部拼尽全力向前撞去!
“啊……”
男人惨烈的嘶吼、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男孩凄厉的哀嚎混杂在一起,震颤了整座宅院!
紧接着,走廊里响起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暹乍蓬一脚踢开门,难以置信地瞪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碧海,呆若木鸡!
两根名贵的象牙筷,直挺挺叉在碧海的眼球上,浓黑的液体和着殷红血水,一股又一股,犹如含带剧毒的浓浆,不断向外pēn_shè、迸流,涌出眼眶,糊满了那张曾经英俊无匹的脸……
由于被注射了药物,碧海的眼皮一直无法闭合,被扎穿的森白眼球大大张开,瞳孔尽毁,血腥可怖到了极点!暹乍蓬身边几个见惯可怕场面的男人竟也无法忍受,纷纷捂着嘴干呕起来……
强忍住剜心刺骨般的剧痛,碧海略微偏了偏头,将耳朵冲着门口,视觉的丧失使他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那被粘稠体液和鲜血糊住的嘴唇,不住颤抖着、开合着,碧海嘶哑着嗓子说,“暹乍蓬……放过周栎吧……难道……你有本事逼一个……瞎子……看节目么?”
眼部一阵强似一阵的剧烈抽痛,让碧海难以自制地嘶吼着;正常人永远无法想像的黑暗,无边无际地漫延开来,直到他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全部被吞噬、被湮没……
梓瀚……
这辈子,我再也看不到你……
你,也不会再见到丑陋残缺的我……
……
……
偶晕血,写这种血腥场面真的是很不容易啊,请喜欢的亲亲给撒花哦,先谢过啦……
荒寒的旷野,森然的地狱……
烈焰在怒吼,烹油在沸腾,钢叉在震颤,鼓瑟和鸣,响彻醉心的大乐,盅惑一切废墟荒坟中的孤魂野鬼,将他们收归地狱……
……
魔鬼居中而坐,魔性的光辉,照见一切鬼众,也照见他这个失去双眼的瞎子,使他能够重见光明!虽然……那光明源自地狱的沸油烈火!
可……那魔鬼的面目竟然如此英俊、如此熟悉,熟悉得仿佛每日每夜倾心相伴过……
不——
狂吼一声,他仓惶奔逃!
失去了魔鬼光辉的惠泽,他又变回丑陋残缺的瞎子!在一片昏黑中,在那魔鬼分明地玩味中,他失却尊严,没命狂奔!
身后响起一声威严的喝止,远过雷霆!
于是,地狱的鬼魂们应声而起,各自施展魔器,轻而易举震慑住仓惶躲避、四处乱撞的瞎子!
……
那魔鬼步下魔台,叱咤一切鬼众,喝退那些凌辱他的恶鬼……
“你是我的!”魔鬼一步步逼近了他,眼神阴冷而暗沉,似已洞悉他灵魂深处的怯弱与卑贱……
忽然,魔鬼抬手拢住他早已失去眼球的空洞……
须臾间,久违的光明在眼前爆炸!白热的光束飞驰进他的瞳孔!
终于,他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清魔鬼的样貌,为那混合着魔性与神性的男子怦然心动!
殊不知,他再也无法看清他自己,他的心腑灵魂通统沦为魔鬼的领地……
……
荒诞的梦境逐渐远离……
昏迷前的自戕与血腥,唤醒了沉睡的魂……
耳边有一堆人叽里呱啦说着英语,好像在讨论他的眼睛……
下意识地睁开眼,毫无防备被一道强光射穿左眼!
他没有变成瞎子?
他的眼睛仍然可以作为感光仪器,继续观看那些残害周栎的兽行?
碧海胸中没有欢喜,只有求死不得的悲苦与愤怒!
“你很擅于惹麻烦。”暹乍蓬阴冷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我找来最好的医生给你换了眼球,你已经昏睡整整一周!现在……你最好配合一点,乖乖睁开眼睛!别逼我给你注射药剂!”
碧海睁开眼,好半天才适应室内的明媚阳光,逐渐看清暹乍蓬那张令他作呕的老脸……
“七天前,我把周栎卖到帕蓬——曼谷著名的红灯区……据说,他在那里很受欢迎,每天至少接待50个客人,俨然成了头牌……”
碧海紧绷着唇,沉默不语……
蒋梓瀚带他去逛过帕蓬,那里欧美游客居多,还算有分寸……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