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会弄成二次折伤的!”聂长生惊呼着,嘴里说不出心底复杂的情感。这个人,刻意的把伤势弄得那么可怖,刻意的让自己心疼,是想留住自己的目光多一点吧……
果然,庄凌霄冷声笑道:“这些痛跟我出差回来发现你消失了的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他似乎不愿再回忆那段被黑夜笼罩下不管从哪个方向走,坚硬的墙就堵在黑暗的每一个角度,让他无从下手,无力下手,只能四处喷鼻的愤怒无助的日子,“你是不是以为我的这里不会痛,不会伤,任由你欺瞒哄骗?是不是!”他用血淋淋的右手抵在自己的心口,鲜红的血在他白色衬衫上印了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血印,扩大向聂长生质问的筹码。
聂长生哑口无言,垂下眉睫,看着庄凌霄手里流淌的鲜血,看着那一枚一枚印在衬衫上血红的手印,他的胸口一阵翻腾,那片红刺伤了他的眼瞳。聂长生阖上了眼睛,一行泪水眼眶里滚落了下来,打湿了乱颤的睫毛,滑下了他的脸颊。
“你有没有后悔离开我,有没有!”庄凌霄愤怒的声音砸在他的耳旁,敲打着他的内心,“哪怕只有一秒钟,后悔离开我,师哥?”凌厉声里,竟然夹杂了一丝哽咽。
聂长生睁开眼,双手慢慢的伸出,抚上了庄凌霄那只血痕累累的右手,他叹息着,轻轻的把唇瓣贴在这只继续淌着血的指腹上,将悔过的吻印在每根折伤了的指关节上,低低的承认道:“有,有过。”
“呵!”庄凌霄发出一声冷笑,吊起半根眉毛,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这个赎罪的男人,带血的手指抚上这张时常出现在梦中的脸,嘴里却说着残酷至极的话,他说,“太迟了,你的悔恨来得太迟了!我要用我的方式,让你知道不是所有的悔恨都可以被谅解的!”手用力一推,将聂长生推到在躺椅上。
“你要怎样恨我都可以,现在,先让我给你包扎伤口吧。”聂长生挣扎着,试图坐起身来将庄凌霄血淋淋的手处理好。
然而这一次的庄凌霄再次把语言交流的渠道掐断,用身体交流的渠道取而代之了。
交流的花样较之从前变多了,聂长生浮浮沉沉在庄凌霄制造出来的甜蜜与痛苦里,身体载浮载沉在孽海的旋涡中,在欲死欲仙的潮流中昏了几次,每次醒来,都以为酷刑终于结束了,却不知道新的一轮折磨才刚刚开始。
等到聂长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橘色的昏黄。
侧躺的姿势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一个人睡的话,他还是习惯仰躺。
此刻正侧躺着的聂长生,只需一睁眼,就看到了睡在旁边的庄凌霄。
睡着了的庄凌霄少了很多锐气和凌厉,眼睛合着,没了霸道的视线,紧闭的嘴巴更不可能得理不饶人,他就这么安安分分的躺在自己的身边,呼吸悠长,睡得正沉。
如果不是浑身的酸痛席卷到四肢百骸,聂长生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带了颜色的梦境。
军事飞机上与庄凌霄纠缠在一起的一幕幕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似的,一帧一帧的从脑海里浮现出来了。
抵死的缠绵,不休的jiao媾,疯狂的速度,yin荡的姿势……每一幕都足以令聂长生浑身发热,颤栗不止。
所以现在的身体才迎接了难以言喻的痛,聂长生皱着眉,尤其是那一处,太久没有被拜访,却被庄凌霄恶意地疯狂对待,不痛才怪呢。
聂长生抬起一手,掀开了被子,一阵微弱的窸窸窣窣声音霍然响起。
他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细细的链子,链子的另一头系在桩头的木桩里,上头还挂了一个电子锁。昏暗的室内,聂长生也看不清链子的质地,只觉得冰冰凉凉的扣在自己的手腕上,或许是睡觉的时候硌着,手腕上现出了一条浅浅的链条红印。
原本掀动被子牵扯到了身上的疼痛令聂长生非常不舒服,现在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条不应存在的链条,聂长生皱起了眉,不悦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他的枕边人虽然睡得沉,却是一个浅眠的人,稍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能醒过来。
庄凌霄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正是拉扯着链条的聂长生气馁的脸容。
“你醒了。”庄凌霄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倦意,他跟从前那样,没有聂长生睡在身边,他就失眠,当然,他也没有吃药看医生,反正都没用,所以聂长生离开了多久,他就失眠了多久,这还是半年来,他第一次睡得那么香甜的呢。
只有躺着聂长生的身边,搂着他不怎么高的体温,嗅着他的气味,才能彻底的消除他内心的惴惴与焦灼,没有这个人的日子,他仿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蓝迤逦曾经想用女性的温柔去感化他对聂长生的执念,可惜不管她做了什么,做了多少,庄凌霄都无法将她放在聂长生的位置上。
不是聂长生,就不行!谁也不能站在他的身边,睡在他的身侧!
“嗯。”聂长生闷闷的回了一句,继续拉扯那条细细的链子,故意弄出让枕边人难以入睡的声音。
“你扯它干嘛?”庄凌霄搂着他,让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环在怀中,满满当当的,他就哪儿也去不了了。
“我要起床。”聂长生垂着眼帘说,他的声音喑哑得像一把失去助弦的古琴,弹奏不出悦耳的声音,可落在庄凌霄的耳朵,这沙哑的音线无疑